第35章


  老破小的隔音是出乎人意料的欠佳。
  楼梯里的脚步声,楼下老人家的咳嗽声……以及玄关外的那一声清脆的“咔哒”。
  门开,过了几秒,像是又被关上。
  玻璃杯轻磕桌面,温南星顺势往玄关看去,再看了眼屋外的暴雨。
  这么晚了,他是现在出去了?
  还是刚从外面回来?
  奇异的感觉再心口升腾,温南星思忖良久,仍旧走到玄关门前,打开一条小缝隙。
  ……
  “咔哒。”
  挡路的小石子被人一脚踹出去很远。
  岑黎提着一袋子药,从二十四小时药店走出去,拢共花费十分钟。
  他一向忍疼,但今天却出现一个意外因素。
  ——“溜冰是个危险运动”
  这样想着,岑黎同时将这项运动划入黑名单。
  嘶……
  糟糕的雨夜。
  上楼,吃药,然后躺着睡一觉。
  这样应该就好了,岑黎边安慰自己边上楼。
  好不容易在家门口站定,他收了伞,摸索自己口袋里的钥匙时,头顶的灯却不讲道理地灭了。
  他抬眼看向那盏不识好歹的灯,正要跺脚,背后忽地出现一声嘎吱响。
  “你回来了?”
  有些松散且轻灵。
  岑黎虎躯一震,猛地转头,光影底下,是一张黢黑的面孔。
  没……没脸?!
  要魂飞魄散呐。
  “无脸鬼”又朝他迈出一步。
  岑黎这才看见那张脸,有脸,贼好看一张脸。
  “温、温南星?!”他吐出一口浊气,“你……这么晚了,你没睡?”
  但先前因战栗而握不住的塑料袋啪叽落地,药瓶骨碌碌滚到温南星脚下。
  过道里的声控灯熄灭的时间似是被延长了。
  白色瓶身,模糊的前两字,明晰的后三字。
  借着昏黄的光亮,温南星看清楚了。
  止痛片。
  “你……”
  听到稍显颤抖的声线,岑黎心头一跳。
  “是不想治了吗……?”
  望向温南星抿直泛白的嘴唇,岑黎突地滞住:“?”
  嗯?
  他是得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绝症吗?
  第35章
  夜间谈话进行前总是需要一点缓冲,比如用美食。
  昏黄的厨房里亮着盏小灯,朦朦胧胧。
  小锅里正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滴答滴的时钟指向十二点半,岑黎打了个哈欠,把最后一点细面捞起。
  飘着热气的两碗番茄鸡蛋面端出来的时候,差点把楼下睡梦中的大爷给馋到坐起来。
  为了不惊扰他人梦乡,温南星善解人意地关了窗。
  回到桌前时,他的目光依旧紧盯着那瓶已经开了口的白色药瓶上,像是要将那些说明文字一个个抠下来。
  “咔哒”一声微响,炉子上的蓝焰火苗逐渐转小。
  淋上最后的盖浇,岑黎转身从筷笼里抽出两双颜色不一的筷子,转过身却蓦地看见一位“背后灵”,正沉默地看着他。
  岑黎惊了一跳,瞧见是温南星,才拍着胸脯:“你站这儿干嘛?吓我一跳……”
  “打个商量,以后半夜的时候千万别这样突然出现在人背后,我心脏经不起这么折腾的。”
  方才多吓人啊。
  他当真以为是午夜凶铃呢,阴雨天,突然出现的……
  艳鬼?
  岑黎晃了晃脑袋,大抵是刚才淋了雨,进水了。
  “我过来……端碗。”温南星眼神始终落实在他手背,那一块用药膏遮掩住的疤痕,然后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很微妙的感觉。
  就像他把已经彻底毁坏的贝斯藏在角落,既不想丢弃,也不想拿出来复见光明。
  “嗯?”不过岑黎没给他表现的机会:“不用,你出去坐着吧,两个碗而已。”
  搞得他都感觉自己弱不禁风,提不动刀似的。
  开玩笑,怎么可能。
  他又没……
  “你有病吗?”
  ……病。
  “?”
  呀,会读心术。
  刚拉开椅子,屁股还没落座,就听见一声骂,岑黎怔然抬眼,望向冒出这句脏话的“小鬼”。
  温南星一脸肃穆,正襟危坐。
  如果不是怀里抱着只橘猫,这场面就真像极了审讯犯人现场。
  没听过斯斯文文的同志骂人,很稀奇,但岑黎知道那只是单纯的问句,和脏话攀不上一点亲戚关系。
  “它还挺黏你的。”岑黎一笑带过那句颇似国粹的问题。
  明明自己有家,非要装作流浪猫的样子,跑到别人家来。
  温南星摇摇头:“不要岔开话题。”
  岑黎失笑:“什么?”
  温南星指了指孤零零被搁置在一边的药店塑料袋。
  “……”着实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什么乱七八糟的。
  来不及敛起的笑容滞在脸上,半晌,岑黎不由自主叹了声气,“有,我可太有病了。”
  “很……不好的病吗?”温南星这会儿知道要循序渐进地问问题了。
  因为他想到他的外公,享年八十八。
  在一众晚辈中算得上是高龄,平日里身体健朗,可最后却是肝癌走的。
  年幼的小温南星当时不明白,对疾病的概念还处于感冒,咳嗽,最严重的就是发烧。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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