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是,”他断断续续地说,像是拼尽全力去维持语气的正常:“我是害死她的元凶之一。”
  “没有人真的是为了我……”谢之靖说,喉咙因为持续不断的流泪沙哑不堪:“是我骗过来的。她的爱是给她的小孩的,我是冒领的骗子,我什么都没有。”
  那是梁远第一次见到谢之靖流泪,那些眼泪源源不断的从他黑色的眼睛中涌出来。然而他哭的一点声息都没有,像舔舐着自己伤口将自己躲藏起来的野兽幼崽,本能地想要安安静静地逃开所有可能的伤害。
  梁远坐在那看着他哭,半响才道:“起码我之前是真的。”
  谢之靖抬起通红的眼睛。
  “就只是因为你是谢之靖这个人,而不是别的什么,所以我才把你当我的朋友。”梁远看着他说,他顿了下,轻声补充道:“在你教唆人去捅程旭之前。”
  谢之靖和他对视。
  爬虫和蛇蚁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如同多年来他在这粘腻而冰凉的泥沼里的每一天。它们重复着他的卑微和不受期待,将想要从肮脏的淤泥中拔腿的他拉回去。“你就是属于这里的”,那些声音说。
  太阳在很远的天上闪耀,带来唯一的、间歇性的温暖。离开时无声无息且没有预兆,全凭它的心情。
  如果能将它拉下来,吞没在他出生开始就腐烂增值的这片泥沼里的话。
  如果能将它弄脏的话。
  “那么如果我改的话,你能和以前一样吗?”他听见自己问。
  对面少年的眼中映出狼狈而懦弱的自己,他在那人的脸上看到了混合着悲伤的动摇。
  “抱歉。”梁远说:“抱歉,谢之靖。”
  第23章
  梁远坐在操场边的树下写作业。
  在写完一小问之后抬起头,正好看见程旭停在他面前,俯下身小口喘气。他顺手把旁边的矿泉水递过去:“看上去已经完全恢复了。”
  程旭仰头将半瓶子水都灌了下去,汗水沿着他的下巴往下滴。他把水瓶随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揉了一把梁远的头发:“恩。”
  程旭和梁远都不住校,但是因为要考警校对体能有严格的要求,他会经常在学校做一些放课后的体能训练。夏天太阳落了之后还是很热,梁远坐在树下都还是觉得闷,他一向不耐热,看着在这种天气下跑步的男友只有敬佩之情。
  梁远收拾了下拿起两人的书包,跟着程旭往淋浴的地方走。大少爷这种洁癖患者没办法忍受自己穿着被汗浸湿的衣服走回家,好在学校的室内体育馆配有洗浴的地方,对他们这种有锻炼需要的警校预备役学生也开了绿卡。
  “我前一阵晚上睡不着都还在想你这个事。”梁远坐在浴室外面,一边听着里面的水声一边和程旭聊天:“如果真的有什么后遗症耽搁你考警校怎么办。”
  程旭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了些运动之后的怠惰感:“那我爸大概会很高兴。”
  梁远想起来他之前说过之类的话,警校是还可以但他父亲更想让他从政之类的。但是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不,我的意思是那样的话我就免不了要愧疚个半辈子。”他说道:“还好你好了。”
  “没有好完全。”程旭的声音漫不经心地从里面传出来:“一听到从你嘴里冒出来和他有关的事就会复发。”
  梁远没有吭声。
  已经到了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阶段了。
  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于是他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要跟你爸出去?”
  程旭带着点厌烦地说:“去参加什么伯伯的生日宴会……无聊透顶的那一套,梁远,把沐浴露给我拿进来。”
  梁远转头看了眼旁边的背包,果然这人忘了把沐浴露拿进去。他们学校的体育场浴室是单间的,这会学生多半在吃饭,场馆里也没什么人。他把门打开了一个缝隙,手刚一伸进去就被人拉着拽了进去。花洒的水喷下来瞬间打湿了他的校服衬衫,梁远又气又怒地压低声音:“你疯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程旭直接推着他抵在了浴室另一边的墙上,狭小的空间里水汽氤氲。头顶的花洒还在往下喷水,沉闷的落地水声掩盖了一些压抑的肉体碰撞与呻吟的声音。许是察觉到他实在紧张,程旭在喘息间隙咬着他的耳朵说:“我锁了门的。”
  许是被暑气蒸晕了头脑,在被程旭顶在墙上操弄的时候,梁远还晕晕乎乎地想“原来听人说运动后人会性亢奋是真的”。
  跟程旭胡天海地的搞了一回,大少爷直接在校门口上了接他的车。梁远走到半路才想起来在浴室外的时候把物理书拿出来看,结果落在那里了。
  真是谈恋爱谈的脑子都没了。
  暗暗下定决心下次再也不要纵着程旭任性——就像从小到大的无数次一样。梁远又回了学校一趟,万幸,书还在那里,再经过那片浴室不免回忆起来不久前在这做了什么,他脸上发热,拿了书就匆匆往外走,结果没走多远竟然碰上了他的数学老师。
  老师姓张,刚刚毕业没几年。有点娃娃脸,人也没什么架子,非常受同学们的喜欢。梁远规规矩矩地打了招呼,没想到老师竟然很高兴地样子朝他招了招手:“刚好想找你来着。”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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