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钝刀


  曾经那个稍显稚嫩青涩的男孩,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迟尧说不上来此刻自己心情如何,或许应该笑笑,但嘴角如论如何也勾不起,身体僵硬如枯木,脚底却生出根须,把他固定在这狭小的门厅中面对最不想面对的人。
  “阿尧……你回来了。”
  陆鸣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迟尧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态度面对陆鸣,敛眸盯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半晌,幽幽道:
  “我想回家,你让一下。”
  陆鸣高大的身体挡在门口,他要回家势必要先把陆鸣弄走,但他不想走上去跟人有任何肢体接触,就这么杵在原地隔空喊话。
  可他忘了,陆鸣如果听话,当初也不会闹出那么多不愉快。
  陆鸣向前走了几步,停在迟尧面前,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片刻对视后,陆鸣突然凑到迟尧颈窝边,脸上的冰霜骤然消融,皱皱鼻子,眼帘颤动,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狗崽子,低声埋怨道:“你换香水了。”
  “……与你无关。”迟尧不自在地往后退了半步。
  陆鸣鼻尖碰到了他侧颈,正好是脉搏跳动处,他能感觉到汩汩血液在陆鸣鼻尖抵住的皮肤之下流动。
  太近了……
  陆鸣当真没皮没脸,从前那些事情难道他忘了个彻底?
  陆鸣毛茸茸的脑袋还在蹭,痒意似电流从颈边传遍全身,迟尧咬咬牙,抬手抵在陆鸣肩膀往外推。
  “你滚……”
  “阿尧,我好想你。”
  “……”
  “我可以亲你吗?”
  没等迟尧反应过来,陆鸣似乎早有预谋,一手捏住他下巴往上抬,一手托着他后腰往前按——
  迟尧被迫仰头,站立不稳,几乎整个人被按进陆鸣怀里,他又惊又惧,推着陆鸣肩膀。
  “你有病吧?”
  挣扎间,迟尧无意与陆鸣对视了。
  陆鸣背光,眼眸沉在暗处,原本就深浓的黑眸愈发阴沉,眼白滋生如乱枝的红血丝,整双眼睛仿佛深渊里的黑海,黑红的血水翻涌,噙着不明显的泪,委屈又偏执。
  迟尧呆愣半秒,往后胡乱抓了一把,却扯住了陆鸣衣摆。
  陆鸣低头咬了他一口,唇齿之间,力道很重,铁锈味和痛感一起蔓延开。
  迟尧惊愕之下错失了挣开桎梏的最佳时机,整个人被陆鸣抵到墙上,以一个绝对被动,绝对劣势的姿势。
  “对不起……我太想你了,忍不住。”
  第64章 钝刀
  陆鸣捧着迟尧漂亮的脸,指腹摩挲那左眼眼尾的小痣。
  迟尧被弄得很舒服,微阖的眼中波光粼粼,眼尾薄红一片,抿紧唇瓣压抑着过于粗重的喘息,明明情动得厉害,手上却只想推开他。
  陆鸣死死盯着迟尧,肩膀不断传来抗拒推阻的力道,仿佛提醒他“迟尧讨厌你”。
  无名火腾地自心底燃起,陆鸣胸口剧烈起伏,猛地抓住那双手,拉到迟尧头顶,按在墙上。
  他看着这双手。
  手指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圆钝干净。
  从前这双手也是这样,柔软的,握住他……
  在那些荒唐不知,共享一支香烟的晚上,他们曾十指相扣,口口声声说爱。
  爱……
  陆鸣眼眶一下子红了,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声线也哽咽抖动,“迟尧,你不、不喜欢我了吗?”他还是没能说出“爱”这个字。
  他和迟尧都清楚,床笫之间的“爱”不作数,情到浓时也不过是“喜欢你”。
  迟尧不会轻易把“爱”说出口。
  陆鸣撇嘴,又把脑袋埋进迟尧颈窝里,嘀嘀咕咕,“你以前明明很喜欢我,为什么,回来也不告诉我。”
  迟尧旁观着陆鸣的失态,抬眼安静地、平和地看着天花板昏暗的光源,语气却透着股疲倦,“陆鸣,我真的很累,让我回家。”
  话音刚落,他突然闻到一股很淡的酒味,旋即蹙眉,又挣了挣,“你喝酒了?”
  抱着他的人沉默很久,也不知是没听清还是在想借口,良久才道:“喝了一点,来见你,我刷牙漱口洗澡了,没有酒味。”
  三年前陆鸣酒量很差,看来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
  迟尧无语,手腕还被陆鸣压在头顶,挣扎不能,反倒被越箍越紧。
  侧颈被咬得氵显氵显漉漉,偶尔尖牙蹭到,也疼。
  不知道咬破没有。
  他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跟醉鬼讲道理,单明线行不通,来来回回都不见陆鸣停手。
  反倒是自己先招架不住。
  被陆鸣碰过的地方都像是燃起大火,滚烫炽热,迟尧滚动喉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陆鸣技术变好了,三年前他们曾是彼此最亲近的人,陆鸣知道那些要命的地方。
  指尖流连,他素三年的身体被轻易挑起谷欠望。
  该死的,迟尧喘着粗气,在心底暗骂。
  他不想跟陆鸣做,甚至根本不想见到他。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地步,他必须想个办法把陆鸣弄走。
  静默片刻,迟尧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线,突然道:“放开,不然真的不喜欢你了。”

第64章 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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