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诉情


  不待褚寒吩咐,立刻有机灵的上前去,将黑色粉末取了一些捧在手心,先送到顾长思眼前。
  顾长思挥了挥,他已经确定那是什么东西,都不用再看了。
  “后院不知道,天天迎来送往的前厅都不知道?”褚寒冷眼扫过两人,“带走!”
  一声令下,那龟公和鸨母像是忽然被人踩中了尾巴,猛地蹿了起来,把压着他们的人往旁边一推,疯狗似的冲出了如意楼大门。
  他们俩那哆嗦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还能有胆子跑,被掀翻的佥事被推愣了一下,才来得及去追。
  这是眼瞧着行迹败露所以破釜沉舟了,外面大雨如注,人影都交杂在黑夜里,吵杂声响成一片,霍尘松了环在顾长思腰上的手,从褚寒手中抢过长剑,也跃入了磅礴大雨中。
  褚寒刚想拦,被顾长思制止了。
  他眼里有比黑夜还浓重的暗色:“让他去。”
  未几,老鸨和龟公被五花大绑扛了回来,佥事在一人的膝弯踢了一脚,两人狼狈跪下,就被一只铁掌将侧脸砸进了泥水里,死死地压在水洼中。
  “王爷,大人,两名嫌犯均已伏诛,敬请示下。”
  顾长思和褚寒站在如意楼暧昧朦胧的灯光下,雨水噼里啪啦砸在头上的伞顶,顾长思扫了一眼,冲褚寒一笑。
  “两名嫌犯?褚大人,手下人办事有点没理清啊。”
  他雪亮的目光穿透雨幕,死死地钉在了站在龟公鸨母两人身后的霍尘身上。
  “这还有第三名嫌犯,给本王拿下!”
  第10章 诉情
  褚寒绷紧的面皮微微一抽,顾长思的语气有种不容置喙的笃定,仿佛刚才在雨幕中撩人家额发的不是他,他看着霍尘的眼神里如霜似冰,带着沉甸甸的质问和怀疑。
  站在霍尘身后的手下瞬间反应过来,两把长刀交错着一压,胳膊反手一剪,人就单膝跪在老鸨和龟公旁边了。
  霍尘这次倒是没有丝毫的慌张和诧异,甚至有种早该如此的意料之中,倾盆大雨将他的发淋得湿透,刚刚换上的干燥衣服也和前一件沦落成了一样的下场。
  他单膝跪在那里,目光如炬地看着顾长思,没有说话。
  “褚大人,把那两个人先带走吧,我有话要和霍捕快单独说说。”顾长思接过伞,信步走进了大雨里。
  他缓缓停在霍尘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霍尘费力地抬了抬头,搁在他后颈上的刀锋危险地逼近一寸,刺骨寒意瞬间掺着雨水涌进骨头里。
  “你不惊讶么?怎么我的刀有朝一日也会落在你的脖子上?”
  “不惊讶,就是有点寒心啊,王爷。”霍尘痴痴地笑了下,“毕竟自从与王爷相遇以来,卑职对王爷尽心尽力,还以为能让王爷打消些对我的顾虑呢。”
  “我说过,阿谀奉承那套在我这里行不通。本王只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还是讲实话比较好。”
  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如一条穿了线的珠帘砸进霍尘裸露在外的后颈上,霍尘嫌凉似的缩了缩。
  “王爷有问,卑职毕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狼族话?”顾长思微微弯了弯腰,“你那两句,我听你说的轻车熟路、毫不蹩脚,不是第一次说吧?”
  “的确不是第一次。”霍尘笑了下,“卑职在认梁捕头为师之前,在狼族境内生活过一阵子。为了生存,是以会狼族话。但我也只是待过一阵子,渭阳城不少青年都游走在大魏和狼寨边缘讨生活,这不算什么罪名吧?”
  “你在狼族做什么为生?”
  霍尘微微一凝,这次没有看着顾长思了:“……倒斗。”
  “倒……”顾长思被他说愣了,“你还真是‘多才多艺’。”
  “狼族与大魏一样,流行土葬,陪葬品众多,有兽骨也有金银。兽骨坚硬,可以改造成工具;金银那便不用说了。我知道大魏对于盗墓一事法治严厉,可两国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我挖点儿狼族的墓,王爷,就别追究了?”
  顾长思确实没追究,低了头问他:“第二个问题,那夜本王伪装阿青混入张府,你是故意拦轿子的,是不是?”
  霍尘抬起眼皮:“是,但我不知道里面坐的人是谁,遇见王爷实属碰巧。但我的确很不喜欢张觉晰,本来是想羞辱阿青顺带着羞辱他,却没想到会遇见……”
  当霍尘轻车熟路来如意楼的时候,顾长思便对他当时掀轿帘看见自己的事情生出了怀疑,他没来过如意楼,可是他不相信来过几次的霍尘会对阿青丝毫不识。
  既然如此,那么他当时没有拆穿自己的身份、又跟着梁执生来了张府,动机就很可疑了。
  顾长思动了动唇:“你和张觉晰之间有何仇怨?”
  “我的父母……都死在狼族人手里。”霍尘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王爷也与那狼崽子们有血海深仇,可不止你,还有芸芸众生,北境十二城的百姓永远也忘不了五年前的屈辱,张觉晰与狼族人勾结,此等大奸大恶之徒,不将他千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
  顾长思了然地直起腰:“这就是你这些天为我鞍前马后的原因,觉得我帮你报了仇,你想感激我?”
  刹那间,霍尘刚刚还凶光外露的眼神骤然柔软下来。
  “不是……不只是。”

第10章 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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