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蜜饯


  李妍微微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裴原没动。
  他注视着李妍的面颊,手里止不住颤抖。
  一息,一刻……李妍安然无恙。
  裴原这才终于接受自己大势已去的现实。
  他望着李妍,声音和缓不少:“你怎么做到的?”
  “裴公子指的什么?”
  “牌。”他问,“你怎么做到的?”
  李妍笑了,她支着下颚,望着裴原:“这秘密,我只告诉朋友。”
  说完,她的目光落在裴原手中的半只酒盏上。
  裴原轻笑。
  他望着盏中倒影,举杯一饮而尽。
  之后,将空荡荡的酒盏向着李妍展示了下。
  “现在,可以……”裴原一滞。
  他表情渐渐扭曲起来。
  李妍笑意不减:“哦,裴公子弄不到真的鹤顶红,不代表我李妍也弄不到啊……我本来就是出来打架的,随身带点见血封喉,也不奇怪吧?”
  “你!你!”裴原呲牙咧嘴,怒目圆瞪。
  他居然被骗了!被一个小他二十岁的小姑娘骗了!
  “你刚才问我怎么做到的……有时候,千术是一种经验。”李妍拿起面前的骨牌,“裴公子的牌太好了,以象牙制作,每一张上的纹路都不一样,每一张都是独一无二的……而我就只要在三局之内,找出这一副牌中存在的三个‘六点’,牢牢记住他们的特征,于最后切牌的时候按顺序排放……”
  她从牌堆里摸出下一张,举在手里:“为了以防你中途起疑,这最后一张六,我还特意放在了只有你能摸到的位置上。”
  “那!那……”裴原的身子痛苦地卷曲起来,“你为什么,不一开始……”
  李妍歪头,贴心的解释:“那是因为,我必须要让你喝到没有选择的那杯酒。”
  她将手里的骨牌扔在桌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仅此而已。”
  随着她话音飘散在空中,裴原从椅子上摔下,痛苦地躺在地上,将自己弯成一只大虾米。
  李妍伸手,将他作为最后赌注的信封拿在手里。
  她看着上面“最大的秘密”,撕开一角,声音大了些许:“关大侠,咱们还打么?”
  四局牌局结束,裴家的乱战也已经尘埃落定。
  此时主院已经围满了人。
  杀门输了,裴家输了。
  “不打了。”关山站在屋檐上,“四五十人对我一个,呵……我可没有能全身而退的本事。”
  这回答在李妍意料之内。
  她抖开手里的信,在火光里看着上面的字,瞳孔猛然一震。
  夜风清冷。
  躺在地上的裴原已经没了动静。
  关山在屋檐上转过身,他怀中抱着剑,侧目回头:“你应该很清楚在哪里能得到沈寒舟的消息吧?我就不多打扰了,我们很快还会再见。”
  “慢着。”李妍冷着一张脸。
  她合上手里的信,话里带着几分杀气:“沈寒舟还活着么?”
  关山挑眉,吊儿郎当地晃了两下,瞧着屋檐下李妍的头顶:“毕竟是皇帝和太子眼前的红人,莫名其妙死了,难免惹人怀疑,太师不傻,明日还是会让他有口气,在宫宴时在百官面前露个面。”
  “至于后天……”他“哎呀”道,“那就说不准了。”
  李妍抿嘴。
  她起身,将方才裴原拿走的《伏羲八相图》的上本拎起来,猛然向上一抛。
  关山一把接住。
  “告诉裴太师,他要是还想得到中下两册……就得还给我一个活着的沈寒舟。”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古书,诚心诚意赞叹:“李庄主确实是个极聪明的人,极聪明。”
  他说完,拱手抱拳:“告辞。”
  随着那道身影消失,于北提剑就要去追。
  “别去。”李妍站在原地,“你们不是他对手,追过去必死无疑。”
  于北不服,憋着口气,却又不得不承认现实。
  他自屋檐上一跃而下,心中的愤慨全都写在脸上。
  李妍伸手拍了下他的肩头:“还有事要做。”她指着裴原,“药劲两个时辰就会过,你们俩给他裹一张草席,悄悄送到秦家的地牢去。”
  于北听出了不对,他追问:“那……大小姐你呢?”
  李妍晃着手里的信:“我要去趟东宫。”
  她心中有疑惑。
  因为裴原留下的信中写着:东宫太子是假的。
  第257章 蜜饯
  李妍其实不怎么信。
  就算裴原把自己标榜成一个讲信用的人,但他做的事情,是从自己的女人到自己的孩子都当成棋子利用,甚至把人命不当命的勾当。
  以裴家在京城的地位,十四年前被李清风暗中留存的那份证据,十之八九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裴原仗着自己的出身和地位,曾经以言语许诺过多少人多少事,又为了让他们如黎安一样和裴家站在一条船上,鼓动多少人干出丧心病狂的事……
  这些若是深究,往前三十年的故事,怕是罄竹难书。
  李妍望着手里的信,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亲眼去看看。
  最近几次与太子互通信件,她得到了近乎可以“胡作非为”的允诺。
  可如果这些承诺都来自一个假太子,那她必须连夜想好飞龙山庄所有人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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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蜜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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