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_分节阅读_第1238节

  所以,这个时期制作的铜镜也叫“千秋镜”。有很多诗词“千秋”指代镜子,就是来源于此。
  崔耕有些不解道:“这是好事儿啊!”
  “嗨,什么好事儿啊?”冒牌李子峤苦恼道:“回纥自视和我大唐平起平坐的大国,往年从不在千秋节时道贺。为何今年来了呢?嘿嘿,恐怕是因为朝廷对回纥限制甚多,他们要借助这次出使,要朝廷放松限制啊。”
  “那陛下的意思是……”
  “对回纥使者,太软有损国威,太硬又怕回纥一怒,兵祸连结。父皇怕礼部拿捏不好,就把这事儿交给我了。他建议……我求您帮帮忙。”说到这里,冒牌李子峤有些吞吞吐吐了。
  崔耕闻弦歌而知雅意,道:“陛下的意思是,你充红脸当好人,本王充黑脸当恶人,一唱一和的,把回纥使者打发走?”
  冒牌李子峤的面色有些尴尬,道:“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有些委屈越王了。”
  “委屈?不不不,谈不上什么委屈。”崔耕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语气轻松地道:“当初本王去高昌行刺阿布,回纥却断了本王的后路。若不是我运气好,再加上将土用命相搏,还真就回不来了。我正想找回纥的麻烦呢,没想到我还没行动,他们就赶着凑上来了,真是心想事成啊,哈哈!”
  李子峤听闻到这里,已经知晓崔耕答应了这个要求,于是恭敬地道:“那回纥使者的事儿……越王就多费心了。”
  “我前面所求的事情,也麻烦你用心了!”
  “一定,一定!”
  ……
  商量完了正事儿,李子峤又请崔耕留府邸吃了一顿饭。直到未时,崔耕等人才出了齐王府,骑着高头大马回家。
  大家正顺着朱雀大街往南走时,忽然间,远远有一支车队迎面而来。
  观这些人的服饰,大概是李隆基最信任军队“万骑”,鲜衣怒马,盔明甲亮,不可一世,百姓们纷纷避在道旁。
  按说崔耕身为越王,应该是他们给崔耕让路的。
  但是,一来,崔耕没有摆仪仗,这些人不知道。二来,崔耕不愿意摆架子,人家一整支队伍让道不方便,自已就几个人,让个路又怎么了?
  所以,他使了个眼色,和杨玄琰等人一起,牵着马匹,避让在了一旁。
  “唉,忠良遭难啊!”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我大唐乃是天朝上国,岂能向回纥卑躬屈膝?”
  “我看这朝廷啊,药丸!”
  ……
  百姓们的议论声,不断传入了崔耕的耳中。
  崔耕听了微微纳闷儿,看向身旁的一个百姓,道:“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您还不知道呢?”那人伸手往后边一指,道:“这些人是被陛下派去抓人的,瞧见没有,囚车上那个,就是……”
  “不必说了,我已经全明白了!”崔耕面色一冷。
  却原来,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囚车之上非是旁人,正是原来的真源县令张巡。再联系到刚才百姓们的议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当初在真源县,风间正树杀了回纥王子的结拜兄弟华南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牛仙童让张巡把华南金的手下和家眷,都流放到岭南道去了,对外宣称,华南金外出访友未归。
  现在看来,牛仙童的计划已然失败,回纥人不知从什么途径得知了此事。
  大唐朝廷为了平息回纥人的息怒,将张巡弄成了替罪羊。
  想到这里,崔耕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挺身而出,道:“停下!给本王停下!”
  杨玄琰等人也都抽刀出鞘,道:“都特么的停下来,没听见越王下了命令吗?”


第1650章 祸国程元振
  “啊?越王千岁!”
  这年头,谁敢在长安冒充越王崔耕啊,找死也不是那么个找法。顿时,整支队伍停了下来。
  “参见越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万骑兵纷纷下马,跪倒在地,参拜崔耕。与此同时,道路两旁的百姓们也跪了下来。
  “越王,真是越王啊!”
  “这回妥了,崔青天一出马,定能为张县令平反冤情。”
  “拉倒吧,那可不一定。要知道,关键不在于张县令冤枉不冤枉,而在于朝廷的膝盖骨硬不硬。”
  “越王出马,就有一线希望了,总比这样冤屈被杀好。况且,好像每次越王所要办的事情,没有不成功的。说不定这次也能成功!”
  ……
  百姓们没什么纪律性,小声地议论纷纷。
  崔耕双手虚扶,道:“诸位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谢越王千岁”。
  人们得了命令,纷纷起身。
  有个身着紫袍的中年宦官,从队头跑了过来,微微一躬身,道:“不知越王拦住杂家的队伍,意欲何为呢?”
  “你是何人?”
  “杂家是刚升任的大内总管,姓程名元振。”
  “程元振?”
  崔耕听到这个名字后,眼中精光一闪,顿时动了杀心。
  要说大唐的祸国殃民之辈,李林甫、杨国忠、安禄山、史思明……等等,在人们的观念中,程元振似乎根本排不上号。
  但在崔耕的心目中,这些人都没有程元振可恶。安禄山、史思明发动了安史之乱,终结了大唐盛世,够可恶的吧?
  然而,人家是凭借自已的实力来取天下。若是成功了呢?岂不是又一朝人王地主?这是实力到达一定程度后,正常人的正常选择。怪只怪李隆基自已破环制度,给了安禄山过高的兵权。
  但是,程元振。
  不夸张地说,因为他的处置不当,大唐至少少了二十年的寿命。甚至可以说,因为程元振,大唐彻底失去了中兴的可能。
  在一般人的观念里,安史之乱后,就是藩镇割据,大唐天子有名无实。
  其实这话并不准确。
  很简单的道理,安禄山、史思明都被朝廷灭了,其他节度使,为什么就敢不遵朝廷的命令?他们是寿星老喝砒霜——嫌命长了吗?
  事实上,安史之乱后,虽然有藩镇割据的苗头,但朝廷的政令基本是通畅的,各藩镇对朝廷也足够尊重,听从调令。
  若是朝廷徐徐图之的话,未必不能中兴。
  坏事就坏在这个程元振的身上。
  他掌权之后,企图笼络襄阳节度使来瑱为羽翼,来瑱不肯附会。程元振便唆使王仲升诬陷来瑱,以皇帝之命将来瑱调入朝中杀害。
  另有同华节度使李怀让,受程元振诬陷,忧愤自杀。
  有了这俩人的前车之鉴,各路节度使谁还敢去长安啊?他们和朝廷离心离德,加速了藩镇化的进程。
  广德元年十月,吐蕃出兵,一路势如破竹,攻到了长安附近。唐代宗下诏勤王,结果,各地节度使、将军一个都没来,做视吐蕃军攻下长安,唐代宗星夜仓惶出逃陕州。
  当时的太常博土、翰林待诏柳伉,向代宗上书说:“犬戎犯关度陇……武土无一人力战者,此将帅叛陛下也……无一人犯颜回虑者,此公卿叛陛下也。……自十月朔召诸道兵,尽四十日,无只轮入关,此四方叛陛下也。内外离叛,陛下以今日之势为安邪,危邪?……必欲存宗庙社稷,独斩元振首,驰告天下……”
  那意思是什么呢?就是说就是因为程元振,上至公卿、下至黎民百姓,乃至于四方节度使……都背叛了唐代宗。
  这种背叛不是起兵造反,而是彻底不管,爱咋咋地,全唐上下尽数为佛系青年。外敌入侵了,关我屁事?首都失陷了,关我屁事?皇帝危险了,关我屁事?
  大唐朝廷彻底失去了他的臣民的信任。
  人心散了,再凝聚起来,就几乎不可能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程元振。
  程元振却不知崔耕现在的所思所想,一脸好奇地道:“怎么?越王之前曾经听说过奴婢的名字?”
  “听说过,当然听说过。”崔耕轻蔑地道:“本王听说,则天大圣皇后封禅嵩山之际,曾经得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乱唐者,元振程也。当时人们不解其意,则天大圣皇后命人毁之。现在一看……可不就应在公公你的身上么?”
  这话当然是崔耕信口胡诌的。
  但是,要证明有很容易,证明没有却难了。自从武则天封禅以来,长安经历了神龙政变、唐隆政变、先天政变三大政变,以及十余次不成功的小政变,各种资料损失甚多。
  谁又能断定,没有这回事儿呢?要知道,这可是崔青天说的啊,那还能做得了假?
  “你……”
  程元振如同坠入了一场无边噩梦中,他不明白,自已和崔耕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崔耕为何一见面就往自已身上泼脏水?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何况是越王崔耕呢?
  他气急败坏地道:“虽然你是越王,但你妄说谶纬之事,违背陛下的旨意,其罪当诛!”
  “哦?是吗?”崔耕耸了耸肩,不屑地说道:“那你禀告陛下,派人来捉拿我啊!”
  “我……”程元振这才想起来,李隆基根本就拿崔耕没一点办法。他深吸一口气,道:“好了,不说这个了。越王千岁,您拦住杂家的队伍,究竟有什么事儿?”
  “你们这车队,究竟是干什么去来着?”
  “捉拿张巡!”
  “他犯了什么案子了?”
  “他害死了回纥王子的结拜兄弟,华南金。陛下为了对回纥人有个交代,特命某将捉拿归案。”
  “这样啊……那就妥了!”崔耕眉毛一挑,道:“当时本王就在现场,此事别有隐情,你把张巡给放了吧。”
  程元振这回可逮着理了,面色一沉,道:“我说越王千岁,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那张巡是被冤枉的,也得由司审理了,张巡才能脱罪。哪能您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放就放呢?”
  “哦?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崔耕高声道:“你告诉我,我大唐国法里,哪一条是说,回纥王子的结拜兄弟,是杀不得的?告诉我哪一条是说,回纥王子的结拜兄弟被杀,我大唐县令,就要对回纥王子负责的?还有……”
  “什么?”
  “哪一条是说,本王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不能放人的?”
  其实崔耕这些话,都有强词夺理之嫌。诚然,回纥王子的结拜兄弟不是不能杀,但是,也不能随便杀啊!要是讲证据,张巡有罪没罪,可就短时间内掰扯不清了。
  尤其是最后一句,简直是有些仗势欺人了。
  但是,在这些百姓的道德观念里,不管崔耕是强词夺理还是仗势欺人,崔耕就是做得对!张巡是好人,好人就该有好报,崔青天就该马上、立刻把人给放了!这才显得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好,越王千岁说得好好啊!”
  “死宦官能有什么好东西了,肯定是他蒙蔽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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