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_分节阅读_第315节

  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薛怀义火烧明堂!
  当初建天堂和明堂的时候,花的银子海了去了,弄得天下通货紧缩。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宰相李昭德甚至禁止民间蓄锦,怨声载道。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明堂被烧了,可怎么解释?饶是武则天也压不住这滔天的民愤啊,
  武则天气得两天下不了床,真想将这个已经让她厌烦厌弃的薛怀义千刀万剐。但是她又不敢现在就治薛怀义的罪。因为这家伙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浑浊蒙楞的愣头青,要是真把他惹急了,来个鱼死网破怎么办?薛怀义是贱命一条,可以破瓜破摔的,但女皇陛下可是万乘之君,还是要名声的。
  “和女皇陛下爱爱的几个姿势”,“年过花甲的女皇是如何欲求不满的”“皇宫秘事三百件”……这些风言风语一旦被薛怀义这个男宠传出去,让女皇大大的脸可往哪搁?
  于是乎,女皇陛下一咬牙狠心,主动为薛怀义背锅,声称这事从小的方面上讲,是宫人不小心失火。从大的方面上看,是朕的德行不足所致。所以,朕要下一个“罪已诏”晓谕天下臣民。
  女皇陛下勉强下了罪已诏,心里那口气能顺得了吗?薛怀义她不敢罚,就只得把气撒在了当初将薛怀义挡驾在宫外的上官婉儿身上。
  当初不是你上官婉儿不帮薛怀义通禀,他能出这事儿来吗?你这是隔绝内外懂不懂?
  最后,下了一道旨意,将上官婉儿暂行关押,择日处斩。
  ……
  这便是刘老四刚才所得,上官婉儿自已都有了性命之忧,哪里还能替你崔耕平事儿啊?
  “等会儿……”
  崔耕听到这里,道:“火烧明堂这么大的事儿,小弟我在定州这边,也是知道的。但是这都过去了大半年了,现在再来找上官舍人的不是?这不对啊!”
  “嗨,你当然不知了!”
  刘老四道:“陛下是前几天才随便找了个错处,将上官舍人暂行关押择日处斩的,火烧明堂的事情虽然过去这么久了,但根子还是在这事儿上。”
  崔耕暗忖,奶奶的,事情都过去大半年了,武则天才动手,若不是刘老四这种深悉内情的人,普通人绝对不会把这两桩事儿联想不到一块儿。啧啧,咱们这位女皇陛下还真是一个心机婊…她现在年纪挺大了,应该是心机老婊!
  如今上官婉儿坐了冷板凳,连性命都堪忧,那作为他的心腹刘老四……崔耕有些同情地看着刘老四,问道:“如今上官舍人一倒霉,四郎大兄你……”
  “当然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诶,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刘老四也是一脸的沮丧,道:“二郎,这次杂家来找你呢,一是给你通风报信这和亲副使之事,另外一个呢,是想请贤弟你帮帮忙。”
  崔耕愕然道:“帮忙?我还能帮上啥忙?”
  言下之意,你弟弟我都要被赶鸭子上架去当那个送亲副使了,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从突厥回中原来,我的境况比你还不如,我能帮你刘老四啥?
  刘老四讪笑一声,道:“那啥,哥哥我知道四海商会跟二郎的关系。四海商会不是事关诸多当朝权贵的利益吗?这样,贤弟你能不能看在你我相交一场的份儿上,修书一封,把哥哥我推荐给武三思或武承嗣两位王爷啊?”
  “敢情四郎大兄是想另攀高枝儿了?”崔耕一听,多少有点鄙夷,尼玛,上官婉儿这还没怎么着呢,你丫就开始铺后路了。
  刘老四无奈道:“唉,这可不赖我,上官舍人都那样了,我总得为自已的后路想想不是?”
  崔耕暗暗摇了摇头,显然对刘老四的话并不赞同,因为他知道的上官婉儿,可不会就这么稀里糊涂丢了性命,相反,上官婉儿今后所企及的高度和权力,是令人仰望的!
  当即,他语重心长地劝道:“四郎大兄,我劝你一句,锦上添花固然易,但哪有雪中送炭来得好?巴结武三思武承嗣的人多了去了,你就算投奔过去,人也不一定能正眼瞧你,更别说重用栽培你。但现在你若能帮助上官舍人得脱大难,一旦她重归圣眷,你也就离荣华富贵不远了。”
  能跟刘老四说这些话,也足见崔耕是真心对待他们俩这份交情的!
  刘老四耷拉着脑袋,道;“贤弟啊,你当哥哥我不想啊?哥哥也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啊!但眼下的问题是,上官舍人得罪的是陛下,我能帮她什么……”
  突地,刘老眼前一亮,一把攥住崔耕的手腕,仿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把救命稻草般,眼中透着希翼的曙光,急问道:“二郎,你连扬州大旱和定州蝗灾都搞得定,上官舍人的案子,莫不是也有法子?”


第350章 二郎真尿性
  要说救上官婉儿的办法,崔耕还真有。
  据史料记载,上官婉儿曾经受过黥面之刑。
  至于关于她受刑的原因,历史上纷纷扰扰,大概其有三种说法。
  第一个原因,据说当年李治和武则天共治天下的时候,武则天怕老公背着自已搞什么小动作,就让她藏在桌子底下偷听李治和宰相的谈话。结果这事儿被李治发现了,怒扔出一把刀,正好插在了她的额头上。
  第二个说法,是说武则天和张昌宗、张易之寻~欢作乐的时候,上官婉儿与张昌宗眉来眼去的。武则天吃起飞醋,立马抄起跟前的一座砚台,砸到了上官婉儿的额头。
  至于第三个说法,就是刘老四说的这档子事儿了。不过据说临刑前,武则天改了主意,让上官婉儿用黥面之刑替死。
  如今看来,真实历史上,前面两种说法都是子虚乌有,以讹传讹,最终被野史戏化的说法,最靠谱的还是第三种说法。
  崔耕稍稍捋了一下思路,说道:“莫要小瞧了陛下和上官舍人这么多年的情分啊,我琢磨陛下也不是非要置上官舍人于死地不可吧?四郎大兄你想想,陛下为何不下旨‘即日处死’而是下了一道‘择日处死’的旨意呢?这四个字,大有深意啊!”
  刘老四听崔耕这么一分析,还真有点道理,静听着崔耕的后续分析和见解。
  崔耕继续分析道:“关键是得让陛下把心中那口恶气给出了!所以,你不如劝一劝上官舍人,让她上书陛下,央求择取一种刑罚替死,比如说……黥面之刑?”
  “不行!绝对不行!”刘老四连连摇头,断然拒绝道,“世人皆知,上官舍人最是爱美不过。恐怕就是宁愿一死,也不会愿意受黥面之刑啊。”
  “先别着急啊,听小弟我把话说完。”崔耕道,“黥面可是黥面,这到底黥在哪,黥多大地方,那可就大有讲究了。只要咱们舍得花银子,黥面之刑也没想象中那么严重。”
  刘老四沉吟道:“杂家倒不是心疼银子,但问题是,一点瑕疵也是瑕疵,上官舍人爱美如命,未必愿意啊!再说了,当着陛下的面儿,那行刑之人焉敢受贿放水?”
  “这你就别担心了,小弟我有办法……”
  崔耕的办法,便就是传说中的“红梅妆”——在额头上画一朵红色的梅花,娇媚异常。
  历史上,上官婉儿受黥面之刑后,蕙质兰心,便以“红梅妆”之法来遮掩黥面的痕迹。宫女们见之,皆以此为美,于是纷纷效仿她,在自已的前额用胭脂点红做效仿,流行一时。
  现在崔耕拿上官婉儿的“故智”来讨好上官婉儿,还真尼玛鸡贼的。
  刘老四能从上万太监中脱颖而出,那脑瓜也是相当好使的,稍微一琢磨崔耕所提的红梅妆之法,也大觉此计可行。
  随即,他点头道:“好,就依二郎所言,杂家这次回去就算把家底都豁出去了,也要保上官舍人无恙。”
  “四郎大兄钱不够的话,小弟这还有。”崔耕慷慨大方说道,毕竟九十九拜都拜了,也不差这一哆嗦了。
  定州也算大周的膏腴之地,崔耕虽然没有像在扬州一样大发其财,但是小财还是发了一些的。
  比如和博陵崔氏合办的养鸡场,比如定州的几座瓷窑,比如卖蝗虫“灵药”……
  所以,他没费什么劲,就拿出了千两黄金让刘老四带上,聊表心意,以供斡旋上官舍人之事。
  临行前,刘老四拍了拍崔耕肩膀,颇为感慨道:“行啊,二郎,上官舍人没白照拂你。自从她坏了事之后,原来那些拼命讨好的人都跑了个干干净净。也就二郎你了,不单替她想办法,还愿意拿这么一大笔钱出来,救她的性命。”
  崔耕眨了眨眼,笑道:“这不是还有四郎大兄你吗?要不是你千里迢迢来送消息,我也不知道这事儿啊!”
  刘老四这次来,其实是想借机改换门庭的,听了崔耕这话,瞬间秒懂崔二郎这在帮自已遮掩。
  刘老四一听真叫一个感动,暗道,二郎这才是走心的朋友啊,比长安城里那些货色,靠谱太多了!
  他道:“二郎说得好,如今就咱们俩对上官舍人最是忠心了。呃……你我就好比《西游释厄传》里面,唐僧把孙悟空赶跑,谁知被妖怪捉了去,猪八戒到花果山来请救兵!哥哥跟二郎这交道,打得那叫一个瓷实,那叫一个走心啊!”
  因为禅宗俗讲的缘故,《西游释厄传》如今已经广传天下脍炙人口,刘老四当然听说过。
  崔耕哈哈大笑,好吧,你刘老四愿意自比猪八戒,我还能拦着不成?
  随后,刘老四着急赶路,便告辞离去。
  大事为重,崔耕也没有挽留,将他送出了府。
  到了府外,刘老四翻身上了马,快马加鞭,扬长而去。
  目送着刘老四渐行渐远,崔耕又想着自已眼下即将摊上的那份差事,惆怅的很呐
  虽然上官婉儿性命堪虞之事问题不大了,但是,等她被武则天赦了死罪,再重新恢复以往的地位,再替自已游说武则天,取消送亲副使之事……恐怕得等到猴年马月啊。时间上来推算,根本赶不上趟。
  所以,作为送亲副使出使突厥的事儿,估摸着还得崔耕自救,自行解决了。
  ……
  回到家中,崔耕派人去请来何明远。因为何明远跟突厥国内还是有生意往来的,在突厥那边多少也有点势力,比自已这个两眼一抹黑的主儿,可是强太多了。
  所以叫何明远来,比找宋根海、封常清和周兴等人要有用的多。
  何明远闻讯而来,崔耕将送亲副使之事,逐一给都告诉了他。何明远也是知道崔耕和赛修伦的过节的,一听之下,也是懵圈了。而他能帮助崔耕的,也只有将突厥国内目前的形势细细分析给崔耕听。
  一晃眼,又是好多天过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何明远利用自已在突厥国内的生意,不断地将突厥的各种情报送至崔耕的案头,并且请来专人教崔耕突厥语。
  既然无发让女皇陛下收回陈命,那崔耕唯有接受现实,同时多做准备,好让自已在逆境中多些保障。性命攸关,崔耕自然努力学习,学到最后,固然不能用突厥语熟练对话,但多少也能明白突厥人在说些什么。
  他的铁杆周兴、封常清和周鬼也一起学习,封常清和周兴的悟性最高,若是改了发型和服饰,估计都能以假乱真,冒充突厥人了。
  宋根海这厮最差,几十天下来,就学会了“厄方丢大发”“动地疏忽对机”,“倏飞乎能机”……等十几句骂脏话的突厥语。
  不过,令崔耕没想到的是,当初卧虎山上投靠自已的山匪头目黄有为,当年走南闯北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突厥语,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光靠这几位肯定不行,崔耕又传下一支将令到桃花岛,命共济会送二百骑兵到突厥。
  突厥地广人稀,马匪众多,只要手脚干净,藏下这二百人毫无问题。缓急之间,有这二百余人接应,回旋余地就大得多。
  崔耕在这紧锣密鼓的准备,但洛阳那头的和亲队伍却是一点都不着急。
  这支和亲队伍里做主的是四个人,倒插门王爷武延秀是当事人,对娶突厥公主没啥兴趣,不想早早跳入火坑,所以他能晚出发一天,他就拖一天。
  和亲正使武懿宗,这厮就是孙彦高和范光烈的合体,标准的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对突厥人畏之如虎,一路之上磨磨蹭蹭,走十里能歇一站地,他绝逼还要过上一夜。
  至于田归道,他本来就不同意和亲之事,当然也不想快点赶路。
  说起来,也就只有副使之一的阉知微,对这事儿挺热心的。但他人微言轻,也干不过其他三人,根本决定不了大局。
  本来这支队伍应该从洛阳出发,一路向北,经由晋州、太原府、代州、朔州和云州,到达突厥的南廷黑沙城。
  但是,因为武懿宗的反对,田归道和武延秀的磨洋工,最后,和亲队伍是一路往东北方向而来。大周朝廷的两位亲王加两位大将军,去和一个小小的五品长史凑齐,说出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直到了大周证圣二年,三月初九,这支队伍才磨磨蹭蹭的进入了定州地界,这里和亲队伍在大唐境内的最后一站。
  ……
  这一日,定州城外三十里,迎官亭。
  锣鼓喧天,爆竹阵阵,定州的在任的官员,地方土绅乃至有些名望的骚客,都齐聚以此,迎接和亲使团一行。
  没办法,刺史孙彦高亲自下了命令,大家总不能不给这个父母官面子不是?
  孙彦高这次是打定主意,要狠狠地拍武懿宗的马屁了。
  上次不小心上了庐陵王李显的贼船,结果横空降下个崔二郎,把偌大的蝗灾给平了。
  娘的,这可是蝗灾啊,从古至今都是硬挺,哪次不是损失惨重?李二陛下腆着脸来了句“蝗不为害”,谁信啊!然而这次,真的是完全波澜不惊。
  这是不是很有点天命在武周的意思?自已和庐陵王在一块混,完全前途无亮好吗?
  范光烈也是这个心思,上次因为他的轻举妄动,损失了一半的军费,那些大佬虽然没要他的命,但却罚没了他全部的家产做补偿。
  范光烈吃糠咽菜了一年多,早就起了改换门庭的心思。他暗暗琢磨,如果这次能搭上武懿宗的路子,把自已从该死的定州调走,就再好不过了。
  至于崔耕,则与这种热切的气氛格格不入。
  因为据他所知,这个劳什子河内王武懿宗并不是什么好鸟,对内残忍阴毒,对外软弱至极,跟他走得近了,完全是有害无益,将来绝逼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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