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_分节阅读_第698节

  贺娄傲晴眼前一亮,回到自已的屋内,写下了几行字,交给自已一个心腹太监,道:“你把这封信,交给扶阳王。”
  那小太监领命而去,一个时辰后,这封信已经落于崔耕的手中。
  上面写满了娟秀的蝇头小楷:第五氏因郑普思之事,在宫内不断诋毁扶阳王。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望君早图之。
  落款是:小婢晴儿。
  崔耕只顾得考虑那封信上传来的重磅消息,没注意到贺娄傲晴的那点儿女儿心思。
  他喃喃道:“第五氏啊,第五氏,本官不想搀和郑普思的破事儿,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非得主动往前凑呢?那说不得,本官也只有给你点颜色看看了。”
  ……
  ……
  第二日,早朝上。
  李显和颜悦色地道:“众位爱卿,关于秘书监监正郑普思的案子,恐怕是多有误会啊!”
  魏元忠道:“误会?什么误会?谋反大案,“误会”二字岂能服天下?”
  “呃,是这么回事儿。朕染了风疾,身体状况每况愈下。郑爱卿深感担忧,就穿上朕的衣服祭天,请求上苍把朕的疾病尽数转到他的身上。郑卿此举虽然不大妥当,但总是一片忠心,实在不好太过苛责。”
  李显这话,当然是韦后帮郑普思想出来的托词。
  但是,李显的耳根子软,魏元忠可不那么好糊弄,沉声道:“敢问陛下,郑普思为了陛下的风疾可以身着冕服祭天,那微臣可不可以为了陛下的疾病身着冕服祭天?相王呢?太平公主呢?安乐公主呢?”
  打死李显也不能说可以啊,大家都祭天了,他这个“天子”也就不值钱了。
  尤其是相王李旦,那简直太有象征意义了。
  他面色有些尴尬,道:“当然不可以。呃……祭天一事,下不为例如何?”
  “下不为例?”魏元忠好悬没气乐了。
  忽然,他眼珠一转,跪倒在地,道:“不斩郑普思也行,臣请陛下斩扶阳王崔耕以谢天下!”
  李显目瞪口呆,道:“啥?斩崔耕?关崔爱卿什么事儿?”
  “扶阳王为朝廷重臣,陛下恩宠无双,甚至以安乐公主下嫁。然而,他是如何报答陛下的呢?查实了郑普思谋反案后,不能勇于任事将之斩首,反而将他送于阙下荧惑圣听,其罪大焉,难道不该斩吗?”
  这就有些强词夺理了,又不是啥紧急状况,崔耕杀郑普思干啥?人家可是朝廷三品高~官,不请旨而擅杀,简直有谋反之嫌。
  魏元忠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然而,人老奸马老滑,他就是要故意要把崔耕牵扯进来,不让他继续明哲保身。
  崔耕没有让魏老头失望。
  他跪倒在地,道:“微臣对魏相的话,既同意又反对。反对的是,当时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着实没必要不经请旨擅杀国家大臣。”
  “那同意的呢?”
  崔耕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神色坚定道:“请陛下下旨,将微臣斩首!”
  “啊?”李显更惊讶了,道:“为什么?”


第884章 突现猪队友
  崔耕朗声道:“蓄私兵、制冕服、祭天地,证据确凿,足以证郑普思的谋反之罪。换成别人,早就被诛九族了。然而,到了郑普思这,陛下却要将他赦免。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王者不死”。可能,郑普思就是天生王者,即便谋反事发,也能幸免于难。然而,臣生为陛下之臣,绝不侍二主,还请陛下先斩为微臣,以成全臣的忠臣之名!”
  扑哧~~
  这番话亦正亦邪,不少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魏元忠也跪倒在地,道:“老臣同样不愿南面侍郑普思,还请陛下看在君臣一场的份儿上,先斩微臣,以全微臣的忠臣之名!”
  “请陛下先斩微臣!”
  呼啦啦,群臣跪了一地。
  李显当然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崔耕可以乱说什么“王者不死”,自已可不能跟着乱表态。要不然,这就不是一句玩笑话了,很可能会影响政~权稳定!
  他想了一下,道:“诸位爱卿,大家想过没有,崔尚书奏报说的,郑普思有五千私兵之事,并无实证。能查实的,不过是他身边的五百私兵罢了。要说五百私兵就谋反,也实在太牵强了些。当初太宗皇帝因为“五百义子”处死了勋国公张亮,事后也颇为后悔。况且……”
  “怎样?”
  “当初,郑普思谋诛二张有功,朕赐了他丹书铁券,恕他十死。总不好说话不算话吧?”
  当初李显赐予的丹书铁券,并非只给了“五王”,而是给了十六人,郑普思、叶静能尽在其中。
  他这么心平气和的一解释,魏元忠也不好继续逼迫了,道:“那依陛下之见呢?总不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还把郑普思轻轻放过吧?”
  “当然不是。朕准备将他流放儋州,其余同党尽皆处死,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那郑普思的妻子第五氏呢?”
  “也一并流放儋州。”
  其实人们最腻歪的,还是郑普思和第五氏出入后宫,扰乱朝政。要说郑普思一个神汉造反,还真没人当一回事儿。
  现在,既然李显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大家也就准备借坡下驴了,就连崔耕都觉得可以接受。
  然而,正在这时——
  蹬蹬蹬~~
  有个小太监急步跑入了大殿内,道:“左羽林军昭武校尉辛承嗣,求见陛下!”
  李显纳闷道:“昭武校尉?那不是六品官吗?他有什么资格上朝?”
  “不是的,辛承嗣虽是六品官,却是护送崔尚书出巡十七州的护卫统领。另外,他还说………”
  “什么?”
  “说有重大军情禀报,要是陛下不召见他,他就要敲登闻鼓了。”
  崔耕道:“当初微臣为了迷惑郑普思,派随行的羽林军慢慢赶往潞州,而微臣却乔装改扮前往淄州。说不定,是辛校尉发现了什么,才急着请陛下召见。”
  潞州?
  李显对这个地方颇有印象,相王李旦的三儿子李隆基,不就是被打发去潞州担任潞州别驾了吗?辛承嗣要奏报的事儿,是不是跟李隆基乃至李旦有关?
  他心中一凛,道:“宣辛承嗣上殿!”
  “遵旨!”
  小太监领命而去,功夫不大,辛承嗣被带上了大殿。
  君臣见礼,不必细言。
  待辛承嗣刚刚站起,李显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辛爱卿,你说有军国大事相报,不知到底所为何事啊?”
  “启禀陛下,微臣受崔尚书之命,掩人耳目,慢慢赶往潞州。可刚到潞州,就发现有一伙贼寇五千人,也进入了潞州境内。微臣先佯作不知,然后半夜带人偷袭了他们的营寨。斩首三百,俘敌四千,生擒匪首张老敢,张水桃二人。”
  崔耕高兴地道:“五百破五千,辛校尉勇力过人,带兵有方,真是勇悍之极啊!”
  武三思却有些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啊?不就是带着羽林军,打败了一群乌合之众吗?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顿了顿,又指责道:“这算什么军国大事?如果此事可以敲登闻鼓,那还有什么事情不可敲?朝廷也别早朝了,单听这些破事儿吧,真是岂有此理!陛下,还请治辛承嗣一个小题大做、扰乱朝会之罪。”
  很显然,辛承嗣是崔耕的人,武三思要借机给他上点眼药。
  当然了,表面上看,辛承嗣的所作所为,也的确有些过分了,魏元忠等人也不好帮着辛承嗣说话。
  然而,辛承嗣本身却是毫无惧色,道:“启禀陛下,微臣之所以急着来见您,不是因为这场小胜利,而是那两个贼首的口供。他们说,自已这伙人就是郑普思所练的私军,意图谋反!
  “啊?就有这事儿?这也太巧了吧?”
  “天作孽尤可为人作孽不可活,这是老天爷要收拾郑普思啊!”
  “崔尚书的运气真好,随便派出大军一划拉,就立了一大奇功!”
  “天佑大唐啊!”
  ……
  辛承嗣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如同开了锅一样,议论纷纷。
  李显的脸色则无比难看。
  他心中暗想,好么,自已刚说了五千私兵不存在,不足以治郑普思的罪。眨眼间,那五千私兵就被人找着了,这不叫打脸,什么叫打脸?
  还有最关键的是,郑普思是要篡夺自已的江山社稷,自已还在群臣面前帮他说话。这算什么?郑普思把自已卖了,自已还帮他数钱!这也太丢脸了。
  待人们的声音渐低,李显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道:“辛爱卿,朕不是不信你,只是……空口无凭,你可带着他们的口供?”
  “何止是口供,那两个匪首微臣都给您带来了,就在宫门外候旨。”
  “好,传朕的旨意,把张老敢,张水桃带上金殿,朕要当面问话。”
  “遵旨!”
  小太监领命而去,功夫不大,一老一少被押上了金殿。
  老的大概五十来岁,身材粗壮,面色狠厉,双目如刀。女的大概十八九岁,颇有几分姿色。
  出乎大家预料的是,这俩人气色都还不错,不像是受过大刑的样子。
  到了大殿上,他们脖子高昂,眼神轻蔑,立而不跪。
  李显心里这个腻歪啊,暗想,你们给朕个面子,表现得恭敬一些,朕也能为你们开脱,顺便再把朕掉在了地上的面皮捡起来一些。现在可咋办?朕就是想为你们开脱也开脱不得啊!
  “跪!跪下!”
  殿前武土可不管那么多,用力一踹二人的膝窝。这二位吃疼之下,终于跪了下来。
  李显温言道:“你们是乡野之民,不识礼数,朕就不跟你们计较了。那个……你们认识郑普思?”
  “大胆!”张老敢怒道:“真命天子的名讳,岂是你这昏君能直呼的?你得叫代天行事、总理山河、顺天应人的皇帝陛下!”
  我擦!
  我自个儿都没让人这么叫过好不好?
  闻听此言,李显的鼻子好悬都气歪了。
  不过,为了挽回脸皮,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心里也莫有什么顾虑,不管之前违心招供过什么,朕都可以给你们做主。呃,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按我大唐律法,若仅仅是蓄私兵,而无其他反迹,也可以不被认为是谋反。换言之,郑普思不一定会死。你们作为胁从,更是只有流放之刑。但是,你们若主动承认了谋反,那就要被诛九族了。”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逼利诱,让张老敢,张水桃承认自已并非谋反,只是受雇为私兵而已。甚至李显都承诺了,只要他们改口,就可以免除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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