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_分节阅读_第709节

  右边那位也不简单,翠烟衫、百褶裙,再配上一袭碧水纱,越发显得清秀可人,精明干练,正是聚丰隆的大掌柜,有“大唐女财神”之称的曹月婵。
  这两个女子,不仅都容貌上佳,而且一个富之极,一个贵之极,能娶上一个已经是几十辈子修来的福分。崔耕能同时二美齐收,怎能不羡煞旁人?
  然而,崔耕的风光之处,还远不仅仅如此。
  此间主人周仁轨不仅亲自把他们迎了进来,还坐在崔耕的身份,十分殷勤地招待。
  “崔相能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哪里,汝南公客气了。您亲率大军平定了宁承兄弟,为皇后报了血海深仇,本相才是佩服得紧哩。”
  周仁轨连连摇头,道:“我这算什么?几个僚子而已,不习军事,缺弓弩少铠甲,一触即溃,哪里敌得上崔相灭契丹的大功?那才算硬功劳哩。”
  “话不能这么说,钦州地处边陲,山高林密,瘴疫之地,行军多有不便。这类地方要是容易打,哪还有六诏存在的份儿?说句不好听的,莫说胜敌了,大军走到了不崩溃就算不易。汝南郡公顺利的能打下来,我评价八个字儿——善者者无赫赫之功!”
  这句话整好搔到了周仁轨的痒处,连连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这可是打仗的最高境界。崔相谬赞了,谬赞了,哈哈!”
  稍后,两人仔细攀谈,发现二人还真的颇有渊源。
  周仁轨临征钦州之前,崔耕的好朋友泉州长史沈拓主动向朝廷上书请战,被调入了周仁轨的部下。在这场大战中,沈拓屡立奇功,甚得周仁轨看中。这次论功行赏,被封为泉州刺史。
  另外,崔耕发明的“崔药”阿司匹林,以及用青蒿治疟疾的法子,也是保证这场大战胜利的原因之一。
  二人越说越高兴,既然有相见恨晚之感,高谈阔论,哈哈大笑。
  旁边不远的一桌酒席处。
  李隆基的心腹姜皎,猛地将一杯酒灌下,道:“小人!真是个无耻小人!没想到,这周仁轨竟是个趋炎附势之徒。枉我还以为此人忠直,能够争取呢。”
  李隆基的面上也不大好看,道:“算了,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再说了,平心而论,人家崔耕要名望有名望,要官有官要钱有钱,比本王强多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酸溜溜的。
  他另外一个心腹王琚笑吟吟地道:“最关键的是,崔耕身边还有曹月婵和安乐公主这两个如花美眷,真是给个皇帝都不换哩。”
  李隆基自嘲可以,但王琚这么顺着说就太刺耳了。
  姜皎不满道:“姓王的你什么意思?要是觉得崔耕那边形势好,你去投他啊,别赖在王爷身边不走。”
  “姜兄误会哩。”王琚微微一笑,道:“我刚才这话的意思是……他这两个如花美眷太过完美,不仅仅是至高的享受,还是惹祸的根苗。”
  “什么意思?”
  王琚长身而起,道:“且看王某人略施小计,让崔耕吃点苦头。”
  然后,他施施然来到崔耕一席的附近,微微躬身道:“小人王琚参见崔相、参见安乐公主、参见汝南郡公。”
  王琚无官无职,算不得什么重要人物。有李隆基的庇护,他在王同皎府上那点黑历史,根本就不叫事儿。所以,直接报了真名实姓。
  周仁轨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他是李隆基的人
  问了名姓之后,周仁轨道:“你找本郡公和崔相,到底所为何事啊?”
  “呃……汝南郡公平定宁承兄弟,崔相名扬天下,在下想趁今天这个机会,各敬二位一杯酒。”
  “王先生有心了。”
  周仁轨欣然应允,和他碰了一杯。
  然后,王琚又举起一盏酒,看向崔耕道:“崔相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实在是我大唐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小人只是佩服之至。说实话,可惜我是个男的,我要是女子,肯定会想嫁给您为妻……当然了,排我也排不上号,也只有第一美人安乐公主和女财神曹掌柜,才配陪侍在您的左右,其他女子也就做梦想想罢了,绝没那个福分。诶,怎么说起来,这福分最大的,好像是安乐公主似的……”
  他音量甚高,唠唠叨叨,崔耕听了不明其意。
  然而,王琚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功夫不大,他这番话就惹恼了旁边不远酒席上的两个人——韦荷和韦兰。
  这些皇亲国戚之间,亲姐妹还互相别苗头呢,跟别提她们俩和李裹儿仅仅算是小姨和外甥女儿了。
  听说李裹儿嫁的夫君天下第一,这二位如何能忍?
  韦后的大妹妹韦荷站起身来,道:“我说姓王的,你拍马屁可得悠着点,说崔二郎文武双全我没意见。但要说天下所有女子都想着嫁给他,那我也只能呵呵一笑了。平心而论,裹儿选的这个夫婿……不咋的!”
  “就是。”韦后的小妹妹韦兰也帮腔道:“崔二郎的本事再大,对我们女儿家有何意义?要我说啊……裹儿嫁给他,真是瞎了眼了。”
  “什么?”
  李裹儿可不是省油的灯,拍案而起道:“大姨、小姨,你们若说旁的事儿,我都能当没听见,但事关夫君的名誉可含糊不得!你们说清楚,凭什么说夫君不是良配?”


第899章 大唐美男子
  韦荷嗤嗤笑道:“那大姨可就有话直说了,男人喜欢绝色的女子,而女子呢,也喜欢俊俏的郎君。比如阿武,她不就是喜欢张氏兄弟吗?你家崔二郎哪都好,可这相貌么……”
  说着话,她右手微微一拽,道:“起来。”
  应声而起的,正是韦荷的夫婿,陈国公、光禄大夫、太子詹事陆颂。
  韦荷吩咐道:“夫君,你站到二郎身边去。”
  “干什么?”
  尽管陆颂心有疑惑,还是与崔耕并排而立。
  韦荷继续道:“裹儿你看看,论长相论风度,二郎配给你姨夫提鞋吗?”
  “你……”
  陆颂是长安公认的美男子,崔耕只是有点小帅而已,就像是某校校草与当红明星的区别,差距着实不小。
  李裹儿被韦荷堵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人家韦荷已经提前说了承认崔耕的文武之才了,你还想说啥?
  最终,她气鼓鼓地道:“大姨夫是美男子又怎么样?小姨夫长得也就跟二郎差不多,你们有什么好得意的?”
  所谓小姨夫,就是韦兰的夫婿太常少卿冯太和。
  韦兰抿着嘴道:“裹儿啊,这你就不懂了。这男人除了长得好之外,还得有一样东西厉害,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哩。你这姨夫,人称“一夜七次郎”,姨娘我甚是受用。你那二郎夫婿,他行吗?”
  “呃……”李裹儿又没词儿了。
  崔耕那方面的能力,也就是中人之姿,满足李裹儿当然没问题。但要说“一夜七次”,年轻的时候或许可以勉力为之,可他娶李裹儿的时候都三十多了,那身体是决计遭不住的。所以,李裹儿当时就有点心虚。
  再说了,冯太和这个太常少卿是靠得老婆来的,他之前不过是个八品小官,没啥名望,当然可以吹嘘什么“一夜七次郎”,不怕被人觉得粗鄙。
  但是,崔耕乃清流领袖,跟别人比这个,没的掉了身份。所以,再失一分。
  李裹儿没法子回嘴,气鼓鼓地看向崔耕,娇声道:“二郎,你给我做主!”
  按说,崔耕的性子,是不会搀和进这种破事儿的。
  但是,他今天是有所求而来,还想要韦荷和韦兰的白沙子呢,所以,现在就不能缩了。
  崔耕长身而起,道:“小婿拜见五姨、拜见七姨!”
  其实韦荷和韦兰是韦玄贞的次女和三女,这里的排行,是从韦家这个大家族论的,韦荷排行第五,韦兰排行第七。所以,原来人们一直称他们为“五娘”和“七娘”。神龙政变后,这二位的身份水涨船高,不管是亲近的晚辈,还是陌生人,都称呼她们为“五姨”和“七姨”。只有李裹儿不这么叫,毕竟有资格让她称姨的,就是这么两位。
  韦荷轻笑一声,道:“怎么?二郎是要为裹儿出头了?你的文名传天下,论斗嘴我们可斗不过你,嘻嘻!”
  韦兰道:“不过,若是比那个能力,二郎你恐怕得大败亏输哦。”
  “呃……小婿不是要和二位斗嘴,而是想分别给两位一个忠告。”
  “忠告?什么忠告?”
  崔耕看向韦荷道;“先给五姨一个忠告吧。听说古时候,潘安貌美无比,掷果盈车。姨夫陆颂虽然略逊一筹,但其头上之巾却被称世人称为“陆颂踣”,也算相当不错了。”
  这个时代,平民百姓一般头带幞头,也就是沙罗软巾。官员则带着幞头的变种——乌纱帽,休闲时也戴幞头。
  但是,美男子陆颂觉得带着幞头太没性格了,就发明了一种特殊的样式:把软巾高高堆起,再让它自然下垂,看起来像是软巾跌倒的样子。
  人帅,穿啥也好看,陆颂这身装扮很快引发了长安时尚圈儿的大地震,人们把这种头巾命名为“陆颂踣”。踣者,跌倒也。
  这正说到了韦荷的得意之处,嘴角含笑道:“是有这么回事儿,你姨夫文不成武不就,也只有这件事名扬天下了。你提这个干什么?”
  不过,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只听崔耕长叹一声,道:“唉,此名不祥,大大的不祥啊。我劝姨夫赶紧声明,禁止人们如此称呼,实在不行,就赶紧求陛下下道圣旨。否则……迟早有不测之祸!”
  “好啊你,崔二郎!”韦荷跳着脚骂道:“你摸摸自已的胸口,到底还有良心没有?我不过是和裹儿绊了几句嘴,你就咒你姨夫去死?有你这么当晚辈的吗?哼,我夫君有不测之祸?你怎么不去死!”
  崔耕面现诚恳之色,道:“姨母息怒,息怒啊。俗话说得好,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您听我把话说完。如果觉得我说的没道理,愿打愿罚,小婿毫无怨言。”
  韦荷当然可以说“我不听,我不听”,但是,她对“罚”崔耕可太敢兴趣了。长宁公主和杨慎交那个令人羡慕无比的大宅子是哪儿来的?还不是“罚”崔耕得来的吗?
  她气鼓鼓地道:“好,咱们一言为定,你讲!”
  崔耕道:“五姨明鉴,“帽子”代表着人的功名富贵,寓意非常。比如说赵国公长孙无忌吧,当时他喜欢戴乌羊毛做成的浑脱毡帽,天下人非常喜欢这种帽子,就把这种帽子命名为赵公浑脱。结果,没几天,赵国公就获罪被流往岭南道。你想想,叫了半天“浑脱”,赵国公的官帽能不脱落吗?”
  韦荷疑惑道:“但是,我家夫君的帽子,是叫“陆颂踣”啊。这跟浑脱帽有什么关系?”
  “那比“浑脱”更严重!”崔耕面色严肃道:“五姨您想想,这踣字除了跌倒之外,还有什么意思?”
  韦荷没读过什么书,看向陆颂道:“还有什么意思?”
  陆颂苦笑道:“都不是什么好意思。比如陈尸,《周礼·秋官》云:凡杀人者,踣诸市,肆之三日。比如覆灭,《左传·襄公十一年》云:队命亡氏,踣其国家。比如败亡,《国语·鲁语上》云:纣踣于京。”
  韦荷脸色骤变,骇然道:“那“陆颂踣”的意思,岂不就是陆颂……死?”
  崔耕又加了一把火,道;“还有,这种帽子其实并非完全是姨夫的首创。当初,太宗皇帝四子李泰的巾子也向前踣,人们觉得非常好看,命名为魏王踣。结果,可怜的魏王千岁,三十二岁就英年早逝。前车之覆后车之鉴,不可不慎啊!”
  韦荷目瞪口呆,道:“真的假的?”
  陆颂道:“确有此事,唉,可惜木已成舟,即便叫陛下下旨禁绝也晚了。看来咱们夫妻的缘分快到头……”
  “不会的!不会的!”
  韦荷急急扯住崔耕的袖子,道:“二郎你一定有法子的,一定有的,对不对?”
  崔耕有啥法子啊,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根据后世的记载。按照记载,陆颂还有不到一年就去世,人们把他的死归罪于这个“陆颂踣”的称呼。后来,人们这么一联想,就连长孙无忌和李泰都联想起来了。
  现在叫崔耕想法子,他能怎么办?
  崔耕眼珠一转,道:“向陛下讨旨,未必就来不及,咱们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言毕,赶紧转移话题,看向韦兰道:“七姨,现在给你忠告了。”


第900章 初会玉玲珑
  韦兰最是迷信不过。
  她听了神婆的建议,认为豹头枕头可以辟邪,白泽枕头可以除鬼气,伏熊枕头可以使自已的丈夫健康长寿,花大价钱,让神婆给她做了三个枕头。
  天可怜见,世上哪有白泽和伏熊这两种猛兽啊,毫无疑问,她是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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