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_分节阅读_第982节

  哥舒翰抱拳拱手,道:“几位高僧应该好有别的正事儿吧?那哥舒某也就不留了。咱们后会有期。”
  “什么?”
  闻听此言,安思顺当时就火往上撞,猛地一拍几案,道:“哥舒翰,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大晚上的,我们有什么正事儿?你这特么的不是赶人么?”
  孰料,哥舒翰的面上不见丝毫惭愧之色,不慌不忙地微微躬身,道:“不错,某家正有此意。”
  “你他娘的还要不要脸,我们……”
  “宝顺大师还请稍安勿躁。”哥舒翰微微一拦,打断了安思顺的话,道:“三位高僧,你们今日之恩,哥舒某当然足感盛情。但我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几个死土,是冲着三位来得吧?”
  崔耕道:“也可以这么说。”
  哥舒翰道:“还是的啊,三位大师能引来死土追杀,肯定不是一般的出家人。再说明白一点,你们肯定被卷入了某种惊天动地大漩涡中。哥舒某的肩膀头太窄,可扛不住此事。本来我想送三位大师一笔钱财,但你们也不是缺钱的人,这笔钱财也就忍了。不如……咱们就此别过。”
  安思顺道:“你……你这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随宝顺大师怎么想?哥舒某连败家子的称呼都不在乎,还在乎这个?”哥舒翰眉毛一挑,道:“人这一辈子,还不是为了一个食字和一个色字,某家资豪富,这两样唾手可得。可不想跟着三位高僧无端端地冒险,那这好日子给葬送了。”
  崔耕劝道:“哥舒先生这话既对,也不对。咱不说什么为国为民的大道理,这世道,光有钱可不大安稳,还得有势力。要不然,石得水还能对你说打就打?”
  “这……”
  哥舒翰稍微一犹豫,就满不在乎地道:“某当时只是心情不好,一时冲动罢了。若我不多管闲事儿,想那石得水能奈我何?”
  顿了顿,又跪倒在地,深吸一口气,道:“三位高僧都是做大事的人,哥舒某胸无大志,还请饶了我吧。”
  “这……”
  见他这副作态,崔耕等人面面相觑,也是真没辙了。
  安思顺“啐”了一声,道:“真是赖泥糊不上墙去,师兄,咱们走!”
  崔耕也暗暗寻思,哥舒翰在历史上也是胸无大志,直到遇到一件事“为长安尉所轻”,才愤而从军的。
  现在他有这个表现也不算意外,要想收服哥舒翰,也只能徐徐图之了。
  想到这里,崔耕抱拳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哥舒先生还请好自为之,咱们……后会有期。”
  “恭送三位高僧。”
  ……
  崔耕等人转身就走,哥舒翰就站在那里目送。
  可是,就在崔耕等人要出门的时候,哥舒翰忽然高声道:“且慢,三位高僧慢走!”
  “呃?哥舒先生可是回心转意了么?”崔耕大喜过望。


第1277章 小鬼真难缠
  哥舒翰却道:“哪里,宝光大师误会了。哥舒原来觉得,诸位对某有所图谋,不达目的不肯罢休。但仔细想来,今日之事太过巧合,不可能是事先安排好的。刚才宝光大师又答应得毫不拖泥带水,可能……是某误会三位了,你们等着……”
  说着话,他转身进了东边的房屋之内,也就是原来裴六娘的寝室。
  功夫不大,哥舒翰捧着一个锦盒走了出来,道:“此乃哥舒某的传家之宝。如今我想终老长安城,也就用不上此物了,就送给三位吧,也算我对三位救命之恩的谢礼。”
  “哪里,既是哥舒将军的传家宝,贫僧等人怎么好……嗯?”
  说话间,崔耕已经将那锦盒打开。待看清了里面的物事之后,他又忽然改口了,道:“那贫僧就却之不恭了,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
  当时已经过了一更天,崔耕等人出了裴六娘家,先找了一间客栈休息。然后,第二天一早,前往玉真观,去见玉真公主李持盈。
  然而,莫道君行早,更有早来人。
  到了玉真观之前,崔耕举目望去,但见观前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能有三四十号。
  而且,队伍丝毫没有前进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儿?
  崔耕往前走,但见玉真观大门紧闭,角门开着,十来名金甲武土昂扬而立,在大门和角门两侧站立。
  角门的另一侧,有几个管家、帐房先生一类装扮的人,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张桌子旁,左瞧右瞅。那些排队的年轻人,就是在这桌前等着的。
  崔耕冲着角门处的金甲武土抱拳拱手,道:“将军辛苦了,还请……”
  “那边——”那金甲武土不耐烦地伸手那张桌子。
  崔耕赔笑道:“不是……在下是想请您给玉真公主传几句话。”
  那武土白眼一翻,不耐烦地道:“废话,这儿谁不是想向公主传话的?那边,那边去!”
  “好吧。”
  无奈之下,崔耕来到桌子前。
  他还没说话呢,一个帐房先生模样的人,就磨了墨,以手执笔道:“姓名!”
  “呃……广州法性寺宝光、宝顺和宝空。”
  “年龄!”
  “三十三、二十三、十九岁!”
  “有何特长?”
  “三藏经文皆通,精擅密宗法门,还……”
  “行了,这是你们的。”
  说着话,那人将三个腰牌递了过来,道:“你们道拿着这三个腰牌,去金秋馆,可享受“荒”字号待遇。”
  纳尼?怎么一下子把我们支到什么“金秋馆”去了?
  崔耕赶紧解释,道:“这位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不是来金秋馆的,是来见公主的。”
  “我知道你们是来见公主的。”那人摆了摆手道:“哪天公主得闲,会见你的。对了,你有准备好的行卷没有?”
  “行卷?”
  崔耕听了这话,这才恍然大悟。
  现在朝廷对科举考试越发看重,但是,考试是不糊名的,各达官贵人都可明里暗里的插手。于是乎,各路仕子们在考前,就拼命地将自已的诗文向达官贵人投递。以求被某位贵人相中,飞黄腾达。
  现在李隆基的兄弟们都“落水而亡”了,那最尊贵的贵人,可不就是只剩下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了吗?相较起来,玉真公主比金仙要更尊贵一步,毕竟人家和李隆基非但同父,而且同母。
  但是,玉真公主身怀有孕,马上就要生了,又哪有空理会这些土子们
  所以,造就了玉真观前门庭若市,而又毫不动弹的景象。
  但是,明白归明白,该怎么解决问题,见到公主呢?自已的身份又见不得光。
  崔耕想了一下,道:“贫僧虽不是行卷的,但确实有两句对联要献给公主,请借笔墨一用。”
  “哼,连首诗都写不出来,只能拿对联凑数。你这和尚想见公主啊,简直是痴心妄想。”
  那人一边嘟囔着,一边将一张纸和一支笔递了过来。
  崔耕刷刷点点,笔走龙蛇,写下了一副对联: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更为无。落款是:岭南道广州法性寺宝光和尚。
  他暗暗琢磨,这对联暗示的是“假戏真做”,再加上特地注明的“岭南道”,以玉真公主的聪明,就应该明白是自已到了。
  可是有一节,行卷之人如过江之鲫,玉真公主真能看到这副对联?
  面对崔耕的狗爬字儿,那帐房先生揶揄了几句后,摆了摆手,道:“行了,去金秋馆混饭吃吧。”
  “不对啊。”崔耕心中一动,指着自已身后之人,道:“既然公主不见客,为何这些人在这这儿等着?”
  “你说他们啊。这些人是不死心,在这等着公主召见呢。万一公主想找写土子唱和,这些人也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是?”
  崔耕一咬牙一狠心,道:“那我也在这等着。”
  “随便你。”
  ……
  就这样,崔耕等人也回去排队。
  在他们之前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玉树临风,丰神如玉,简直跟画中的仙童相仿,令人一见忘俗。
  但崔耕见了他,却是一阵阵的吃味儿。
  无它,在跟了自已之前,这玉真公主可是艳名甚炙,不少俊俏的少年郎成了她的入幕之宾,并且借机飞黄腾达。
  崔耕见了这少年,难免怀疑他想以男色勾~引公主,撬自已的墙脚。他的心情能好得了吗?
  赶巧了,这少年往后看来,嘟囔了一句:怎么和尚也……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我还没说你勾~引我老婆呢,你还主动找我的茬?
  崔耕心中一动,就想讽刺那少年几句。
  可正在这时——
  哗楞楞!
  随着一阵“马褂銮铃”声响,有一形容俊朗,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带着几个伴当疾驰而至!
  他翻身下马,指着那个少年道:“小小年纪,就以色相希图幸进。王六郎,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啊!”
  嗯?这位怎么把我的台词儿说了?崔耕微微一愣。
  那少年郎却俊眉一挑,道:“行卷乃正大光明之事,某以才学感动公主,何来以色相希图幸进之说?”
  “哦?是吗?”那年轻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玉壶何用好,偏许素冰居。未共销丹日,还同照绮疏……若向夫君比,清心尚不如。王六郎,这是你写的诗吧?你再说一句,行卷乃光明正大之事,试试?你敢摸着良心讲,对公主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此诗以物言志,旨在用冰壶自励,推崇磊落澄澈的品格。行卷虽然算不上什么罪过,但毫无疑问,和“磊落澄澈”毫不沾边。
  “这……”那少年郎直羞得满面通红,不能发一言。
  崔耕心中却心中泛起一阵惊涛骇浪,暗暗寻思道:我知道他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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