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噩梦


  陆岌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李大夫拈着胡须微微颔首:“若是以药物相辅,当然好得更快些。”
  程岁杪咂舌:“我已经好了!”
  陆岌开口:“本少爷说你没好。”
  程岁杪张了张嘴,半晌也没敢出声,他求助似的看向在场唯一的一个局外人。
  谁知木圆低着头只当自己不存在,没有一点儿要帮他的意思。
  程岁杪认命了,哀求似的看着李大夫:“那您能不能少开几味药?少爷不怕苦,我怕。”
  陆岌开怀笑出了声:“傻小子,那一碗药熬出来,岂能少几味就不苦了?”
  程岁杪咽了咽口水,好似已经闻到了那药罐子的味道。
  陆岌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程岁杪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后知后觉地想,难道真的是因为有人陪他喝药了?
  李大夫给他们开好药方,被木圆带着去休息了。
  程岁杪才知道陆岌最近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出门了,所以他把李大夫请进府里来,但因为李大夫年事已高,陆岌的病又比较棘手,离不了府又离不了大夫,所以只能暂且将他安置在陆府。
  后来,程岁杪才知道,李大夫原是京中太医,他本是不可能住在陆府的,全因之前见过陆岌,是真的想救他。
  陆岌回到房间,又咳了两声,仿佛刚才笑着挤兑程岁杪的人不是他。这会儿身上的生气散了不少。
  “少爷,李大夫除夕会回家吗?”
  “嗯,他年后就会离开芸城了,只是这段时间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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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噩梦
  坚硬的棍棒狠狠砸在背上,程岁杪只能护着头蜷缩着身体,意料之外地没有感觉到疼,他怀疑自己可能是快死了,所以对疼痛失去了感知能力。
  下一刻,他觉得哪里不对,猛地睁大眼睛,房间里只存在他急切的喘着气的呼吸声。
  对啊,程岁杪松了口气,他被陆岌买了回来,已经不会再挨打了。
  差点死掉,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了,为什么还会梦到呢?
  程岁杪因为做噩梦惊起了一身的汗,看了眼窗外,他琢磨了一下时辰,决定不睡了。
  在陆府待了几日,程岁杪基本上熟悉了陆岌的生活规律。
  陆岌浅眠,晚上睡得不好,早上也醒得早,有时候其实应该是根本没睡着,但陆岌没说过,都是程岁杪自己猜的。
  兴许是每日苦药喝多了,陆岌从不喝安神汤,也兴许是天气冷了,对他来说影响颇大。
  陆岌夜间睡不好,白日里便时不时地昏睡着。
  一直这样下去身体怎么会好?
  但他是主子,整个安苑唯他马首是瞻,谁都不敢多说什么。
  陆岌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下人里,唯一敢进言的唯有花穗,但陆岌每每都不给回应,全当没听到。
  程岁杪想,或许陆岌的脾气并没有展现出来的那么温和,木团和木圆总是小心地看着他的眼色,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的样子。
  若他真是个温和好说话的主子,下人们都该像花穗那样想到什么说什么才对,木团木圆更应如是,他们跟陆岌可比花穗跟陆岌亲近多了,可事实并非如此。
  程岁杪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花穗叽叽喳喳说话的时候,他偶然瞥见过陆岌某一瞬的眼神,不耐,冷漠,厌倦,寒冰一样,狠狠扎了他一下,但转瞬即逝,后来想起,就像错觉。
  不过程岁杪在陆岌身上除了身体不好,目前还真是挑不出什么错来。
  起码他对自己真的很好,刚进府的下人小厮,除了他没有人有单间的待遇,就算只是可怜他的身世境遇,也很难得。
  仔细想想,陆岌对他做的最差的一件事应当就是……让他跟自己一样每日都要喝药。
  但是药再苦,哪里比得上命里的苦啊。
  陆岌已经让他的生活变戏法似的甜起来了,吃点儿药而已没什么的。
  何况,程岁杪每日只喝一次,陆岌早晚都要喝,听木圆说,隔一段时间他还要扎针稳脉。
  程岁杪不知道一直生着病是什么感觉,他只能想到自己差点儿去见阎王的那段日子。
  他忍不住想,陆岌这些年来,不知道面对了几次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情况。
  陆府其他的少爷小姐都是蜜罐子里养大的,唯独陆岌,从小泡在药罐子里。
  换好衣服之后,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想到陆岌的病,一会儿又想到不久之前的那个噩梦。
  等程岁杪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在了陆岌的房门口。
  夜里值夜的是木圆,像是刚起,立在门外,看到他,非常惊讶。
  “你怎么来了?”木圆压低声音问他:“是有事情要找六少爷吗?”
  程岁杪揪着衣袖眼珠子转了转。
  “没,我做噩梦睡不着了,你起这么早啊?我在想要不要去给少爷把药煎上,但不知道他今日什么时候起。”
  一连三日陆岌都醒的很早,每日的第一副药,李大夫嘱咐了,醒了就要喝。
  “似是还没醒。”木圆笑了下:“做噩梦?害怕?不敢一个人待着?真是个小孩子啊。”
  “木圆,你在跟谁说话?是岁杪吗?”
  程岁杪原本想说点儿什么反驳一下,但突然听到陆岌的声音,他跟木圆都惊了一下。

第5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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