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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过是谈判筹码和手段罢了。
褚京识立刻就看穿了她的意图,他的目光略复杂了一些,欲言又止。
律师拿着平板记下了祝璞玉的各种需求,交谈结束后,他向祝璞玉提问:“当年你被侵犯,有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人证物证都可以。”
祝璞玉蹙起眉来,拳头微微收紧。
律师看出了她排斥的意思,便同她解释:“如果对方一直不同意离婚的话,这可以作为我们的备选方案,打官司时我们胜算会比较大。”
祝璞玉想到了江佩矜手里的那只镯子。
但她迄今为止还没弄明白江佩矜是从哪里找来的那些东西——不过,江佩矜似乎一直都希望她和温敬斯离婚的,说不定可以从她那边挖出些什么信息来。
“好,我会找的。”祝璞玉点头应下来,“有信儿了再联系。”
谈话结束,律师并没有多留。
他这一走,桌上就只剩了祝璞玉和褚京识两个人。
从祝璞玉刚刚和律师交谈起,褚京识的目光就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
祝璞玉全程都表现得冷静,冷静到不像是一个经历过人生剧变的人。
褚京识看着她这样子,不由得便回忆起了当年在波士顿找到她的时候。
那时的她脆弱,破败,心灰意冷,和现在判若两人。
褚京识那时迫切地希望她成长,希望她强大,现在她真的做到了。
可他的心疼却没有减少半分。
第243回 温敬斯打的?
“怎么了?”祝璞玉感受到褚京识的目光,抬起手摸了摸脸:“我脸色很差么?”
褚京识没有回答,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抬起胳膊,像十九岁那年第一次找到她一样,掌心轻轻地摸上了她的头发。
“想哭就哭吧。”褚京识看着她血丝遍布、充满疲惫的双眼,“在我这里,不需要忍着。”
“已经哭完了。”祝璞玉勾勾嘴角,挤出一抹笑,“那天晚上哭够了。”
褚京识:“那你的难过减轻了么?”
“哭就能减轻难过么?”祝璞玉反问了一句,之后嘲弄掀掀唇瓣,“哭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行为,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徒增烦恼。”
“好啦,我知道你担心我。”祝璞玉看着褚京识复杂的目光,故作坦然:“我过阵子就好了。”
褚京识:“你确定么?”
祝璞玉点头,很坚定:“确定。”
“我不是十九岁了,九年多了要是还没有一点儿长进,那不是白活了么。”祝璞玉推了一把褚京识的肩膀,“赶紧坐回去吃菜了。”
褚京识被祝璞玉推回到了对面。
吃饭时,祝璞玉像平时一样跟他闲聊着,甚至还会玩笑。
可褚京识看着她这样子,心底的担忧却越来越重。
她若无其事压抑真实反应的行为,比直接发泄情绪更让人担心。
她每一次笑和轻松诙谐的话语,似乎都是在努力证明自己没有被“打倒”、没有被“伤害”。
但装得再好的人都有破功的时候,没有谁可以实现一辈子的自我欺骗。
现在越不愿意面对,爆发的时候就崩盘得越彻底。
想到这里,褚京识右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
——
两天后,祝璞玉从律师手上拿到了离婚协议书。
她认真过了一遍,确定内容没问题之后,便着手联系温敬斯。
此时,距离两人上次碰面已经过去了六天。
六天,没有信息也没有电话。
祝璞玉不知道温敬斯是怎么想的,但这离婚协议书是一定要送到他手上的。
虽然不想见面,但这次不可避免。
祝璞玉坐在办公室里,拿着手机摆弄了十几分钟之后,拨了温敬斯的电话。
嘟了三声之后,那边直接挂断了,似乎是不太方便接电话。
祝璞玉也意识到自己考虑欠妥了,便没有继续打,而是选择了发微信。
祝璞玉:【离婚协议拟好了,今天有空签字么?】
几分钟后,温敬斯给了回复:【晚上回家谈。】
祝璞玉盯着这条消息里的那个“家”字看了很久,最后,鼻腔内溢出一声嘲弄的笑。
家。
她也曾短暂地将那个地方当做过家。
可现实是,她没有家。
十九岁之前父母恩爱和睦是假的,二十八岁之后温敬斯的体贴温柔和纵容也是假的。
到头来捞她出来的人还是只有褚京识。
如果不是莫洲行思考周全,留了后手防备,她不敢想象自己的人生会是怎么样。
这世上真爱她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可他们都先后离开了。
祝璞玉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第一次觉得活着毫无意义。
之前无论遇到什么绝望的事情,她都不曾有过结束生命的想法,心中的执念和恨支撑着她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祝璞玉一度以为,自己是不会被击垮的,更不可能被所谓的爱情击垮。
可现在她在做什么呢?
祝璞玉扬起手在脸上狠狠拍了两下,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了清脆的掌声。
她对待自己也毫不留情,两下之后,脸上留下了手印。
祝璞玉瘫软地靠在椅背上,像泄了气的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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