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炉鼎
只是他本是幻修,越秋风剑术胜他许多,便是如今处在劣势,他也能堪堪避开。
见一击不中,他竟还要下手。
我这一瞬间终于确定那不是我的错觉,他确实想杀了越秋风。
“伏阴!”我终于忍不住出声。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要杀越秋风,我却见不得越秋风被伏阴所伤。因为我始终知道,越秋风从无恶念,他就算从伏阴身边带走我,大抵也是一心善意。
伏阴终于转头看我了。
他依旧露出那略带散漫的笑,慢条斯理地问我:“阿钧,你想说什么?”
他如此故作不知,我却不能顺水推舟。
“伏阴,我们走吧。”我如此说,不去看越秋风,只是向他走去。
伏阴笑容微敛,看了我一会儿,缓缓收剑。
我心头松了一口气,待那剑被收入他乾坤袋中,便试探着去牵他的手。
其实我也并不在意和他亲近,只是怕他再要动手。
我的手指刚碰到他,他便反手握住了我的手。
“越秋风,今日是最后一次。”他牵着我,对越秋风笑了笑,语气平缓地道,“我的人,谁也不能碰,包括你。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不要再来冒犯我,更不要再觊觎我的阿钧。”
我的阿钧。
这几个字眼传入我耳中,我仿佛被什么烫了一下心头,明明炙热,却也疼痛得厉害。
我忽而想起,很久之前我问伏阴,他说他喜欢越秋风。
如今我才明白这喜欢是什么分量。
他的喜欢,可以让他为新欢对旧爱拔刀相向,欲取性命;他的喜欢,也可以让他不惜损害自身,强行提高自身修为,跨出修为挑战化神期的大能。
看似深情却又凉薄。
我未曾看越秋风,却恍惚觉得,我来日也不过如越秋风这般。
一直到跟着伏阴回到洞府之中,我还有些恍惚。
俞青冰冷的话语仿佛在我耳边响起。
他说,伏钧,你可真贱啊。
然而,一转眼我回神,是伏阴握紧我的手,问我:“怎么了?这么不安?”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与他肌肤相接,他便能窥视我的心情。
他静静看了我一会儿,而后朝我伸出手。
他的手心里躺着一枚铃铛。
我认出来,这是属于他的那枚,因为他铃铛的花纹里刻着我的名姓。
其实,这对铃铛有别名称作同心铃。
同心咒,同心铃,可我与他,什么时候同心过。
我如此想着,竟觉不出几分怅然了,仿佛已然麻木,觉得一切理应如此,本该如此。
我伸手,本想接过这铃铛,伏阴却又一收手,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段红绳,将铃铛串起来。
“过来,我给你戴好。”他这般说,已然俯身靠近我,将铃铛系在我脖颈间。
他靠得如此近,我能感到他微凉的呼吸掠过我的耳后,像是冬日一阵无声无息的寒风。
我默不作声,任他动作,却终究在与他目光相接的某个瞬间被他触动。
我纵使有许多理由不爱他,偏偏在每个与他对视的瞬间心动,如同飞鸟眷巢,游子恋家。
他退开之后,又将另一枚铃铛放在我手心,轻声笑道:“不给我戴上吗?”
我握住那枚同心铃,看到花纹间的“伏阴”两字,下意识收紧了手指,而后又放松了力道,将铃铛戴在他身上。
这一刻,我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我真的有那么一刻是拥有过他的。
待我戴好,伏阴又牵起我的手,让我同他一起念那日不曾念完的誓词。
修仙界结为道侣的誓词都是相同的,当我念完,却不由地重新默念了最后一句。
此后千山万水,此心永结。
此心永结。
我与他未曾完成的仪式,终究在这时结成,在我与他的命盘之上又刻上一笔。
我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伏阴却在这时候问我:“你愿意吗?”
他与我目光相接,难得敛去笑意,显得郑重而认真。
我分不清他的真情假意,但我知道,我愿意。
有太多的理由,我已经懒得去想是爱他过多,还是承诺过多,毕竟结果都一样。
他终于又笑,笑完便来吻我。
伏阴曾经吻过我很多次,眉心、眼角、唇瓣,他都吻过。
唯独这次,他的吻不是漫不经心,而是带着掠夺的意味,悠长而缠绵。
我头晕目眩,仿佛在一场不真实的梦里,沉溺于熟悉的暗香浮动之中,听见一声声的铃响,清清脆脆,节奏相合。
作者有话说:
当队友在处理数据的时候,吉祥物偷偷摸鱼了一张
希望我明天写论文不会翻车(晕厥)
第62章 炉鼎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炉鼎都显得痛苦不堪。
因为力量从身体里流失的感觉太痛苦了,而被人侵犯的现状将尊严和矜傲都踩进了泥里,除了承受别无选择。
伏阴扼住我的脖颈时,我以为他当真要杀了我。
但终究没有。
我昏过去又醒来,情热与快感将思绪烧得混沌,分不清时辰日夜。
最后我是在一片浓郁的桂花香气中醒来的,睁开眼后我缓了缓,方才从满身酸痛里找回知觉,并意识到这是百郁香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