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未解


  我思索了一下,以我如今身手,虽说伤了根基也无灵力,可到底是留了道体,也不至于体弱无力,虽然不精人间武功,也不懂什么是轻功,但跑起来应该是挺快的。
  只是我曾经出入自在,如今还要落得个在街上抱头鼠窜的情境,不知为何我却反而觉出了一点笑意。
  这般想着,我便这般做了。
  可我大抵是因为曾经气运太好,顺风顺水地过得习惯了,全然没想到换了气运的情境是全然不同的。我小心翼翼混入人群也混进去了,可因为服饰和眼上的布条,过城门的时候便被拦住。我心道不好,可到这地步,又实在不想退回去,也或许是长久修道被压制的玩心上来,闪身避开守卫的阻拦,我拔足便往城中去了。
  谁知道我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呢,放在几百年前都不可能,可我如今偏偏就做了。
  只是没想到,今日这城中不知道有什么贵人,城中戒备格外森严,意外放了个人进来,惹得全城都惊动了。
  我是跑得快,可比不上人多。
  但我如今终于明白气运太坏的惊人之处了,我自然不敢再任性胡闹,尽心尽力地躲避他人寻找。
  只是躲来躲去,我隐隐明白自己是到了这城池的富贵人家住的地方,因得敏锐五感,我还能发觉暗中藏了不少实力强劲之人。
  我有些茫茫然地站在街巷之中,忽而觉得无处可去,也不知自己从何处而来。
  从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我此刻却猝然惊醒般想起来。
  这里明明就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那个我一开始被抛弃之处。
  因为阿爹阿娘同我说,我们家的不远处,有一颗歪脖子树。我年少胆小,觉得那棵树像个妖魔鬼怪,于是怕极了那颗歪脖子树,如今便还留了几分记忆。
  某种怅然与孤独,终于压倒了自欺欺人,让我后知后觉地多了分伤感。
  正是这时候,我忽而感到有人过来,回头一看,便见是有人寻了过来。
  我脚步刚刚抬起,本是想走,却忽而又见另一头有人迎面而来。
  两面夹击,这可真有些进退维谷了,我是不会轻功的。
  可我见那当前一人,却忽而觉得有些眼熟。
  好似在何处见过了。
  那人剑眉星眸,肤色黝黑,却有一头苍雪般的长发和如雾般的灰色眼眸,让他满身压迫性的戾气中透出一分不似人间客的缥缈。
  他生得俊美,可夺我注目的却是他那一直蔓延到脸上的黑色裂痕。
  我知道,那裂痕是我天道眼所生的幻象,因为那痕迹上面遍布灵气。
  而我身为魂修,只需借着天道眼便可看出,这人的魂魄不全,是一道残魂。
  遍布灵气,只因这道残魂上加着他人的束缚与封印,应当是强行以他力补全残魂,方才能让这人借以肉身存活于世。
  我未曾想,甫一照面所见之人,便看起来如此不凡,于是不由心生忌惮。
  可他在前未动,其他人便也不曾动作。
  他细细看了我半晌,忽而开口道:“是你。”
  我一下子愣住了。
  无论是容貌还是音色,我应当从未曾见过如此人物,以他的奇异容貌,我见过是不会忘的。
  见我愣怔,他便接着道:“多年前偶遇,你身边跟着一位僧人,我手下人想要与你比试。”
  随着他的话语,某些记忆终于从角落里浮出一角来。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方才模模糊糊记起曾打过照面的一个青年来。
  那时,他满身戾气,面目在污血下模糊不清。
  作者有话说:
  转过伏阴的场后,卡文症状突然好了?咚咚锵,大锅菜前奏
  第66章 未解
  我现在算是知道,这气运差,能差到何种地步了。
  我曾经以为所见是故人,便是命有一线生机,可我如今见这人,却是更往死地踏了一步。
  这人命人来抓我,我本是想逃,可他亲自出手,便轻而易举地擒住了我。
  “你与空无交好,对吧?”他问我。
  我微微一愣,而后摇摇头。
  交好算不上,并且不管怎么说,他虽是用平淡的语气来问,却隐隐给人以胁迫之感。
  闻言,他嗤笑了一声,忽而扯下了我眼前的布条。
  周围的景象一清晰起来,那些幻象便处处浮现而出,不受控制地消而复现,重重相叠。
  而眼前之人,身上几乎凝成实质的血气和煞气几乎凝成液状,将他的面目都覆盖起来,连着我的眼眸都被刺得隐隐作痛。
  我猝不及防,下意识捂住了眼。
  “瞎了?”他似乎要掰开我的手指来看,却又忽而停了下来,“你——”
  他顿了好一会儿,连掐着我手腕的力道都弱了点,似乎有些迟疑地道:“你不是修士?”
  我好不容易适应了些眼中的刺痛感,却因为重重幻象而目光涣散,闻言只是摇摇头,说:“不是。”
  而后,我半天不曾听闻他开口,再开口时他已经松开了我的手,说道:“罢了,你跟我走。”
  于是,如此一来,我迷迷糊糊便被他戴上了镣铐,被迫跟着这人了。
  我听见许多人唤他“大人”,可偏偏那些人又不说他是什么官职。
  我原本便记性好,可也只能堪堪从记忆的角落挖出那么一道人影,更别说那匆匆一个相逢,我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第66章 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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