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伸手抓住混沌，将自己一头白发染成了黑色。
　　并转头嘘了一声：“不要打扰他的沉眠。”
第52章
　　混沌遵循一道威严的声音，爆发出炫目的光。
　　这光贯穿了某条空荡的河，瞬息被清冽沉重的河水填满。
　　透明的王冠最先出现在这条河流上。
　　阿尔洛斯只感觉自己做了好久的梦，久到连掀起眼皮都似乎带有滞涩之感。
　　如混沌一样朦胧的意识变得清醒。
　　他适应身体每一寸肌肤上流动的河水所携着的千钧之力，骨骼为此咔咔作响。
　　沉寂太久的心脏在跳动。
　　血液疏散开来，与身体外河流流动的韵律重叠在一起，迫使他抬起眼皮。
　　眼前除了透明的河水，只有一片混沌。
　　阿尔洛斯的意识还停留在自己被混沌吞噬的上一秒，虽然中间似乎隔了许久，但他依旧清楚记得盖亚在深渊中俯视他的每一个表情。
　　而且。
　　他古怪低头，一只手搁在腹部。
　　这里曾经孕育的孩子已经消失了。
　　是诞生还是毁灭？
　　阿尔洛斯本能认为更倾向于前者。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自顾不暇。
　　当他思虑之时，混沌之中又响起了一道巨大的动静。
　　而后，一根看似柔软的线从他身体之中飘向前方。
　　那里有五道强大的虚影。
　　他们对视一眼，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向线的彼端。
　　于是他们看到了一位陌生俊美的神明。
　　线的主人浑然不觉，浑身处在透明的河流之中，纯黑的衣袍浮空一样轻盈。
　　他的瞳孔和发丝一样黑，既深邃又神秘浩瀚，其中的神韵更是难以用言语形容。
　　当他踩着柔软的脚步离开河流，发丝搭着袍袖瞬间服帖在瘦削的腰背上。
　　他目光惊疑，飘游不定落在他们身上。
　　五道虚影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位神明的名。
　　阿尔洛斯。
　　隐约为首的虚影停顿了一下，举手投足之间拨开混沌，显露出丰腴的身体。
　　她金色的卷发荧光微散，嫩白的足尖每每落下都有一簇鲜花盛开。
　　她抖落肩上的花瓣，绿色的眸温柔注视他并用最美好的唇舌轻启唤道：“阿尔洛斯。”
　　阿尔洛斯回她一个警觉的微笑。
　　无法挪开视线。
　　因为，这是盖亚。
　　他同时联想到了很多。
　　其中最关键的信息，是疑似柯罗诺斯通过宙斯传递给他的：游戏。
　　与盖亚之间的游戏。
　　是什么？
　　没有谁能够回答他。
　　而这并不妨碍他对盖亚前所未有的忌惮。
　　对面的盖亚似乎第一次认识他。
　　在她话音落下后，混沌也因这位地母的吐息而震动。
　　她的强大不被后世任何神明所得知。
　　此时的她，是五大原初的长姐，是混沌卡俄斯之下最强的神明。
　　以及她诞生的目的，是创造足以供诸神生活的大地。
　　阿尔洛斯的诞生在五大原初的意料之外。
　　科俄斯父神没有给他们任何提示。
　　塔尔塔洛斯默不作声，因为此刻是刚诞生的缘故，他远没有未来的神秘感十足，黑发红眸显得安静许多。
　　他赤裸上半身，冷白的肤色就连表情也是冷漠的。
　　当他不再对阿尔洛斯有所兴趣，就兴致缺缺移开了目光。
　　尼克斯和厄瑞波斯微微一笑，点头向这位新诞生的原初致意。
　　厄洛斯则歪着头沉吟片刻，少年大小的身躯躲在尼克斯的黑夜长裙下，虽然他同为原初神，但他不如一开始就强大的哥哥姐姐们，就连站立在混沌中也得小心翼翼。
　　“你很好看。”
　　厄洛斯探头望着阿尔洛斯，掌管爱欲的他天然对一切美好的事物极尽喜欢。
　　视线相触，新诞生的原初神目光冷淡，移开。
　　阿尔洛斯经过这短暂的相遇，终于愕然地发现。
　　自己成了原初。
　　毫无征兆的，仿佛本该如此。
　　他就是原初神。
　　而接下来。
　　盖亚不再窥探这位神明，柔情四射朝他甜蜜笑了笑，转身张开五指。
　　生命之瓶出现，满溢的金色神液倒灌进混沌中，犹如沸腾的油水，灼开了混沌。
　　紧接着，成片的土黄的神光化作一条条巨蛇凭空出现，追逐咬衔着头与尾，以地母为中央向四处扑散开来。
　　大地因此形成。
　　只是平坦如镜面。
　　盖亚觉得不够美观，于是便抖开了肩上的花瓣，一朵朵美丽的花卉开放着千奇百怪的姿势被盖亚一一命名投向世界各地。
　　还是不够。
　　盖亚似乎想到了什么，以阿尔洛斯诞生出现的河流为蓝本创造大洋湖海。
　　虽然有大地，但大地之上还是一片混沌。
　　盖亚正想着，尼克斯就先一步说：“我为世界带来黑夜。”
　　于是黑夜女神的长裙变得与大地一样宽广辽阔，将混沌隔离在世界外。
　　只是没多久，混沌就会冲破长裙，重新降临到大地上，吞没一切花朵河流。
　　任凭厄瑞波斯帮忙加固黑暗，也是无济于事。
　　塔尔塔洛斯默默无声，深渊托着大地，在最中央创造了一根石柱通往大地上方的长裙顶住了混沌的倾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