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木下眼睛半阖：“我也会回……”
　　太宰治重复道：“什么损失也不会有，那你呢?”
　　“失去你就不算吗?”
　　“……”
　　“木下……我握住了你的手，记得吗?”
　　“……”
　　“……你要放开我吗?”
　　“……”
　　“……”
　　呼吸声在这个小巷子里交错，在这一刻，木下想到了很多。
　　多年来在不同世界穿梭的记忆碎片，令人心生抗拒又无法逃避的黑色，崭新的世界，新的人，新的羁绊。
　　五条悟，安室透，太宰治……
　　以及快乐的……很多快乐的回忆。
　　【得到的瞬间，也意味着将要失去。】
　　木下长久地凝视太宰治，仿佛是想要记住他的样貌，又仿佛只是在单纯地给视线找了一个落脚点。
　　一股撕裂感从身体内部传来。
　　但没关系，这是……有意义的。
　　【……何必结缘，徒增寂寞。】
　　这句话说出口，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容易。
　　“我们……确实不是一路人。”
　　第一句话说出口后，后面的似乎就变得更加轻易。
　　“太宰，我有必须要去的地方。”
　　“……”
　　“……请让开吧。”
　　“……”
　　小巷子里良久都没有风刮过，空气中氧气似乎由于不流通而变得稀薄。
　　许久，木下终于听到了回应。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
　　太宰治依靠在墙上垂下头，不去看木下离开的背影。
　　他伸出插在风衣外套里的手，低头望去，手心空空的。
　　果然……什么也没有抓住。
　　……
　　“不想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还是会离你而去*……吗。”
　　第87章
　　游乐场内，五条悟双脚仍被钉在原地，好像被无形的锁链束缚，无法迈出一步。
　　他的目光凝视着前方，仿佛那双六眼能穿透阻拦视线的墙壁，看到木下的身影。
　　他那被木下掰开过的那只手，死死握成拳，手背上青筋鼓起，如果他手中握着什么东西，必定会被其捏得支离破碎，扭曲不成形。
　　木下的背影已经远去，五条悟却依旧没有收回视线。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情绪几乎要凝成实体，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不接受。
　　他不接受木下就在他面前堂而皇之地走掉，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接受!!!
　　轻微的脚步声微微踏响，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有人在逐渐靠近。
　　五条悟缓缓移动眼珠，看向来人。
　　他的眼神没有因为来人而有所改变，依旧是那么冷冽而可怖。
　　五条悟看着太宰治：“木下呢?”
　　五条悟的声音低沉而冷漠，仿佛不带任何感情，又就像是还没有喷发的火山。
　　如果说五条悟是还没有喷发的火山，那太宰治就是已经成型，漂浮在海上的冰川：
　　“……走了。”
　　五条悟：……
　　五条悟脖子上的颈阔肌兀地抽动了一下。
　　下一秒，他骤然伸手攥住了太宰治的衣领，将其拽到自己眼前，力量之大仿佛要将太宰治整个人拎起。
　　夏油杰见状，立马高声制止：“悟!”
　　可五条悟没有放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愤怒和失望，喘息着质问道：
　　“为什么?”
　　五条悟的问题没有加上主语，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地明白，五条悟话语中的主语不是木下，而是太宰治。
　　……为什么太宰治没有把木下带回来!?
　　安室透站在原地，也沉默地望向太宰治，等待他的回复。
　　太宰治慢慢地掀起眼皮，与五条悟想要吃人般的目光对上。
　　太宰治什么额外的动作也没有，仅仅是在近距离下与五条悟对视，可他们之间的气氛却变得愈发紧张而压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膨胀，随时都会爆发，五条悟的神色也变得越发具有攻击性。
　　太宰治的眉眼间带着疏离，神色寡淡，平静得过分，回答道：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指责或不满，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接着，他似乎对这种与五条悟的对视游戏感到了厌倦，无聊地重新垂下视线，看向地面：
　　“而我无法带回一个不想回来的人。”
　　听到这个回答，五条悟攥住太宰治衣领的手霎时一松，原本用来逼视太宰治的凌厉的视线也变得像下雨天被淋湿了的小狗般，湿漉漉的。
　　“木下……木下才不会，不想回来。”
　　五条悟自己说着说着，到最后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
　　因为事实就是……木下没有回来。
　　如果太宰治都失败了的话，他估计也说服不了木下。
　　就像太宰治所说，五条悟所能拉回来的，也只有那些愿意被拉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