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0章 都应该由他一人掌控


  周千乘那天没搭理他,午饭没和他一起吃,放学也没像往常一样等他。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好几天,持续到苏沫道歉道得眼泪汪汪,且再三保证不和周逸说话了,周千乘才结束这场单方面碾压式的冷战。
  这件事后,双方达成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大意就是苏沫有任何事不能瞒着周千乘;除父母之外,周千乘要排在最前面;如果问苏沫问题,要正面回答,不能遮遮掩掩,比如再问他画的是什么,不能逃避或者撒谎。
  苏沫都同意了,他本来就没什么可瞒着周千乘的。唯独那天画的是谁,他没告诉周千乘。
  “我保证,等你18岁生日那天告诉你。”苏沫可怜巴巴哄着面色不虞的少年,竖起三根手指认认真真起誓,“我还要跟你说,我——”
  他突然打了个磕绊,偷眼去瞧周千乘,果然对方刚缓和一些的脸色又臭了。
  “把话说全,”周千乘有些不耐地说,“跟我说什么?”
  “……我、我还没准备好,不过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时候,距离周千乘的18岁生日还有大半年。苏沫原本准备了好多表白的话,甚至对着镜子练了很久,想着他的千乘哥哥会露出什么表情,惊讶、惊喜,和他一样害羞也说不定。
  他常常对着镜子说完话之后傻笑,还要模仿周千乘答应下来的样子,天真地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小孩儿。
  只可惜,他从未等到那一天。
第0010章 都应该由他一人掌控
  那一年,叶遥桑死了,苏潜重伤昏迷,周千乘在剧烈刺激下分化,苏家破产,苏沫从天堂跌入泥淖。
  出事后苏沫见过一次周千乘,是在叶遥桑的葬礼上。他那天没上学,鬼使神差地去了周家墓地,躲在角落里看周千乘站在人群最前面。
  17岁的少年已经很高,但身材单薄,黑色西装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他捧着叶遥桑的遗像,鲜明的五官被黑衣衬得冷白,紧紧抿着唇,没有哭,也没什么表情。
  黑色棺木埋下去,周千乘俯身,将一束白玫瑰放在墓碑前,弯着腰过了很久,才直起来。
  仪式结束后,苏沫悄悄往外站了站。而周千乘也恰好转头,两人隔着人群对上视线。苏沫感觉自己被定在原地,来不及躲,直愣愣地望着周千乘。
  那一眼,简直望不到底。**后来,周家人把穆夕和苏沫堵在家里,十几个特别凶的alpha闯进来,黑压压一片,让他们母子俩赶紧滚。
  苏沫还见过周长川,冷冰冰看着他们,脸上没有悲伤,只有恼怒。
  在周家刻意为之下,苏家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资产清算申请破产。期间穆夕跟周长川谈过一次,具体谈了什么不知道,大概就是穆夕什么也不要了,只求周家放他们一马,让她和苏沫能有一隅安身之地。**苏沫还记得他和妈妈搬家那天,在大门口再次见到周千乘。
  穆夕去叫车了,苏沫一个人站在路边守着几件行李等妈妈回来。他抱着书包,有些麻木地盯着地面看,过了一会儿,感觉到一道视线逼过来,抬起头便看到几步之外的周千乘。
  周千乘看起来情绪很不稳定,脸很红,额上青筋暴起,速度很快地逼到苏沫跟前。
  苏沫来不及反应,就被周千乘抓着手臂拖拽着往不远处的草坪里走。苏沫被拽得踉踉跄跄,几次跪到地上又被粗暴地提起来,他吓坏了,喊周千乘的名字,眼泪甩得四处都是。
  他没见过这样的周千乘。这个人完全陌生,身上还有一股陌生的味道。彼时他还不知道周千乘刚刚分化,而且是在剧烈刺激下分化,导致信息素极端不稳定,易失控外泄,行为失常,怒气和怨恨这些负面情绪都被无限放大。
  苏沫被摔在草坪上,粗硬的草尖扎着他的脸,眼泪充斥着土腥气。
  “你想去哪里?”周千乘猩红着双眼掰过苏沫下巴,那下巴小小一个,脸也小小一个,仿佛一捏就碎。
  “以为走了我就会放过你们?别做梦!”
  “你最好祈祷苏潜死了,只要他醒过来,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那天阴天,太阳躲在云层里,发着暗淡的光。周千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远处穆夕的呼喊声传来,苏沫通通听不见看不见。
  他躺在草坪上哭了很久,最后哭到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苏沫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两个人的错,只因为苏潜是开车的人,他的父亲在这段关系里就变成绝对过错方。
  他更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前一分钟还在和母亲拥吻告别,承诺出差回来带他去游乐园,下一分钟就能做出背叛家庭的事,和自己的好友出轨幽会。
  为什么他从未作恶,周千乘却要如此待他。
  他什么也想不明白,刚开始很委屈,父亲做出这种事,让自己和母亲陷入这般境地。后来他还是委屈,那个他从小喜欢的人已经完全视他如仇敌,甚至纵容别人百般欺凌自己。
  之后这委屈又变成恨。恨他最爱的两个人,一起将两把刀插在他身上。
  再到最后,委屈和恨都没了,取而代之是无尽的恐惧。
  他对生活的要求已经降到最低,只希望每天能平静地坐在教室里,上课读书,下课回家。他逼自己不再想那些乱七八遭的事,不再想爸爸醒来要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不再想自己之前憧憬过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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