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62


  柳仪温窝在了一方小榻上,抱着自己的双腿紧紧地蜷缩起来,像只没有安全感不断寻求庇护所的小兽,似乎天地间只剩下自己,静默冷寂,孤孤单单的。
  他想家了,想师父,想宋琲,他不想孤独一个人了……
  渐渐地红了眼圈,小声地呜咽起来。
  其实柳仪温是个小哭包,小的时候疼了会哭,受了委屈会哭,阿爹要出远门会哭,爹爹教书时会哭,哥哥不理自己时会哭。
  他像个小粘豆包一样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成为一个不能自理的小尾巴。
  随着慢慢长大,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离自己而去,他就不敢哭了,因为这些眼泪除了让欺负自己的更加肆无忌惮外便毫无用处,所以哪怕再难过他都会忍着。
  可是现在没有人了,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一人,才敢这样哭出声。
  忽然,蜡烛熄灭,窗户微动,熟悉且温暖的怀抱笼罩了过来。
  动作轻柔,语气温软,“对不起,让我们的阿温受委屈了。”
  柳仪温的泪水如同决堤一般涌了出来,也不再压抑自己的哭声,紧紧地抓住宋琲的手,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将自己这么多天来的各种情绪通通发泄出来,“殿下,呜呜呜……”
  宋琲将人面对面地抱了起来,下巴搁在自己的肩头,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既疼惜又难过地哄着,自己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没事了没事了,乖宝,我回来了,别怕。”
  柳仪温窝在宋琲的怀中,贪恋他怀中的温暖,泪水沾湿了宋琲的衣服,揪着他的衣襟抽噎着,“殿下,师父……师父出事了……”
  “你师父没事,我让人救下了。”
  柳仪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泪珠还是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掉落,不禁吸了吸鼻子,泪眼婆娑地看着宋琲,“真的吗?”
  眼见着宋琲点了点头,可柳仪温还是想要再三确定,用袖子猛地擦了擦眼泪,生怕是泪水糊住眼睛看错了,又问了一遍,“可是……可是不是马车里没人吗?”
  宋琲抓住了柳仪温的手,不让他用袖子擦脸,脸都蹭红了,用绵软的帕子细细地擦,“傻阿温,人被救了,马车里可不就是没人吗?”
  生怕柳仪温不信,宋琲拿出了一块玉佩,放在了他手中。
  这玉佩是柳庆的爱物,是他与妻子的定情之物,由妻子亲手雕刻地,从不离身,此时此刻将它拿出来能安柳仪温的心。
  得到了确认的回答与手里师父的爱物,柳仪温的眼眸中一点一点地闪起亮光,不再那般死气沉沉,挣扎着要起身,“那我……我要去找师父。”
  “现在不行,”宋琲把柳仪温按了下来,仔细地解释着,“他从山崖上掉落,被树枝垫了一下,虽说性命无碍,但腿受伤导致行动不便,不能轻易挪动,还养在顺山附近,待身子好些了再挪动。”
  不能轻易挪动的话就不可能是受伤那么简单,一定是腿断了,而且肯定很严重,“不行,我得去看看,我还得照顾师父的。”
  “阿温,你冷静一些,他真的没事,”宋琲捧着柳仪温的脸,温热的泪珠滴落在他的指尖,“你看,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山路不好行,你这样贸然地去,院首也不会放心的,明日一早我带你,好不好?”
  是啊,这样贸然地跑过去,让师父担忧不说,还得再麻烦宋琲一次,只要确定师父没事就好了,不在乎那一天两天的时间。
  柳仪温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同意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要和许大人说一声,我麻烦了他帮我找,既然找到了师父了,不能让他白跑一趟。”这次清醒过来的柳仪温不叫许怀清哥哥了。
  “嗯,我知道了。”宋琲点了点头,“不过以后还是离许怀清远一些,这次你们遇刺都是冲着许怀清而去的,虽说许怀清并无错处,但是殃及了无辜。”
  柳仪温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宋琲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握着他的手,心疼地给伤口上药,“我把南越尘留给你,你为什么不用?医者的手多矜贵啊,让自己伤成了这样。”
  先前因为遇刺的事情而受得伤还没有好全,如今又添了新伤。
  柳仪温低下了头,静静地看着宋琲抹药,有些底气不足,“我只是去山上采个药,都是我平时走惯了的山路,你都知道的,我没想到会遇到一群黑衣人,我后来有想使用信号弹的,但被人打晕了。”
  谁知道熟的不能再熟的一条路还能遇到危险呢,还差点儿把命搭进去。
  宋琲捏着柳仪温的下巴微微抬起,语气轻柔,没有一丝一毫地责备,“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要提醒你凡事要提高警惕。”
  “我听说你成一等御医了。”
  “殿下怎么什么都知道?从我遇刺到师父坠崖再到被封官,殿下似乎都一清二楚。”柳仪温不禁疑惑。
  “我从南越尘那儿得知你遇刺的消息,急得跑死三匹马才赶了回来。”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宋琲这么多来都没有回信,原来是在赶回来的路上。
  竟然还会有人因为自己遇刺的事情而如此紧张与担忧,柳仪温不禁心中一暖,又听得宋琲继续说着。

第32章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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