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弃子


  几个值班的守城禁军懒洋洋地依令严查起出城文碟,似乎对这份工作大有不满了,来人问起方才有无可疑之人,几个守城禁军异口同声说没瞧见,生怕被追责。
  刘鸢向远处指去。
  黄沙大道绵延几千里,承载着逃离的百姓万千,可她所指的那条却没有什么人,似乎被有意避开了。
  刘鸢看向苏柳木,说:“乌远镇旁边有一座道观,听说那里很是邪门,官兵都不敢去查。”
  苏柳木听闻她此言,也小小地震惊了下,轻声问:“公主见多识广,坊间传闻,竟也听说过…?”
  道观四周依然萦绕着烟雾,叫人看不真切,何书紧张地咽了咽唾沫,他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又瞧见这座道观,牙齿又打起颤来:“这这这…这座道观我也听过,可此地闹鬼哎!我们真的要去么?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此地和长安城内的鬼宅,并称……”
  刘鸢淡淡地瞧了他一眼,何书猛地噤了声,片刻又小声自言自语道:“也罢,也罢,那杀人放火的禁军比鬼可怕多了……”
  厚重的大门再次被徐徐推开,此处的景象如尘封般,自那日林师和刘景珉走后便没有变过,许是再也没有人来过。
  几人进了道观内,倚着墙角歇息。苏柳木一抬头,发现刘鸢没有跟过来,她依然站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着那一处香坛,从苏柳木的方向望去,甚至能看到她脸上半干的泪痕。
  片刻后,她的手缓缓抬起,拂去了表面的香灰,将方才亮晶晶的、吸引她目光的那物小心地拿起。
  那一截断了的步摇。
  为什么会在此地?!
  叶语安摆脱追兵逃至道观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她没有走正门,而是选择跳上了道观的屋顶,放眼极目远眺,夜色笼罩的长安城像一个幽深阴暗的漩涡,它吞噬着万物,任何人只要稍一靠近,就会被卷入深渊之中。
  苏柳木是最先发现她的到来的,她抬起头时看见了坐在屋顶上的叶语安,见她平平安安,先是心头一喜,转眼又看见了她身上的伤,那一点喜色立刻变为了担忧,道:“你受伤了,快下来,我给你包扎。”
  她转念一想,觉得不妥,又道:“罢了,还是我上去罢……”
  叶语安在苏柳木提起裙角,作势要上房顶的时候,跳了下来,阻止了她。
  苏柳木长叹一口气,眼下弄不到什么好要,她身上只剩下平日里随身带着的半瓶金创药,都用完也才勉勉强强够用。她蹲在旁边,一边为叶语安受伤的小腿打绷带,一边抬起头问:“你是如何寻到此处的?”
  “你来过这里,对么?”
  叶语安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刘鸢从院中走来,她的右手平举在胸前,脸上流露出少许委屈的神色,她问:“念霏,你来过这里。”
  她向叶语安伸出手,缓缓展开紧握的拳头,只见她手心里躺着一那枚残破的步摇。
  叶语安拾起那枚步摇,用手摩挲了几下步摇已经陈旧的表面,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她轻轻道:“原来落在这里了。”
  刘鸢挨着她坐下来。
  “我来过这里。”叶语安抬起头,证实了刘鸢的想法,说,“在我得知你们出了城时,便第一个想到了此地。”
  苏柳木清完疮,准备上药。
  叶语安被金创药刺激得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她将步摇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道:“我原以为逃亡途中掉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它。”
  她又将步摇递还给刘鸢,继续解释道:“……家中出事那日,我于宫中被师父救走,半路遇官兵追赶,追兵赶得急,师父便匆忙中带我在此处躲藏了半日,才免于被发现。”
  “怎能免于被发现?”廿信皱眉道,“虽然此地看着邪门,但也有无所畏惧的,官兵查得严了,硬闯并不是难事。”
  “携带玉牌,在香坛供上三柱香,能打开通往地下的路。”叶语安望向香坛,说,“我以为只有手持玉牌才能打开暗门,当时师父便是手持玉牌,供了香,开的门。”
  何书已经将道观里里外外逛了一圈,他伸手抚上道观已经有些残破的柱子,环顾四周,发出了疑问:“虽然一直听说过这里,但我一直好奇,这里为何要修一座道观,是何意?”
  “好像是……鬼市?”叶语安也有些不确定,“我只躲藏的那日听师父说过一嘴,既然是鬼市,应当还有其他的入口?我不知道,或许师兄知道……”
  廿信抱着枪坐在一旁,叹气,道:“还是联系不上他们么……”
  苏柳木黯然神伤地摇摇头,说:“毫无他法,即便通了书信,也难免会至他们于险境。此地长兮他们先前也来过,若是……”
  她说到一半,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已然声若细蚊。
  道观内静了许久。
  终于,廿信一拄长枪,腾地一下站起来,它眉头紧锁,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坐以待毙非我辈本性——”
  苏柳木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又有些期待地看向他。
  几个人都抬头望向他。
  廿信远眺长安城的方向,压低声音:“这天下只要姓刘,坐在那龙椅上的是先皇,离王,还是谁,并不重要…!”
第73章 弃子
  何书被这大逆不道的话吓了一跳:“不不不不不…这好吧!”

第73章 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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