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赌气


  听着宋时鹤笃定的语气,季渝生总觉得仿佛无论人群多拥挤,下过多少场雨洗去足迹,被多少恶人抹去存在,宋时鹤仍然会认出他在哪里。
  季渝生此时此刻也突然也很想对宋时鹤说他也可以,他相信自己也可以在茫茫人海中认出宋时鹤,因为宋先生和他的诗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唯一能撼动他的。
  “宋先生一一”
  还没等季渝生回应,诗词学会的同学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宋教授,我们可以和获奖者合影一下吗?”。
  宋时鹤朝站在台上的同学点了点头,然后对正想说些什么的季渝生抱歉地说:
  “不好意思,我先去拍个合照。”
  季渝生有些不知所措地把手放到背后扶了扶背包说:“没事,宋先生你先忙。”
  幸好学会的同学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容让自己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想想该怎么回应,自己刚刚听到宋时鹤的话除了心跳的飞快,还有想告诉宋先生。
  宋时鹤点了点头说好,走了几步迟疑了一会儿,退后几步回来和季渝生说:
  “生生,”
  “嗯?”见宋时鹤又折返回来,刚松了一口气的季渝生有些慌乱地应声。
  “下次和我分享你的诗吧,我想听你念给我听。”宋时鹤的语气太过雀跃,让季渝生本能地答应了。台上又传来催促的声音,宋时鹤匆忙走过季渝生时,在他耳边留下一句话。
  “期待遇见属于你的冬天。”
  但季渝生刚走出门口,却又被人叫住,只是这次的声音怯生生的,充满了不确定。
  “渝生?”
  在转过头前,季渝生至少可以肯定不是宋时鹤,因为宋先生总有坏习惯,喜欢喊生生,还喜欢把第一个生拉长,第二个放轻,仿佛总能预料到他会在听到第一个生时回头,然后看着宋时鹤喊第二个生,就像在接驳前半生和后半生,前半生在呼唤,后半生是相伴。
  “章舒...?”季渝生转过头后,眼眸映出惊讶和慌乱,喊出名字时他清楚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在冬天里被霜雪打中浑身发抖。
  不敢回忆的中学时光瞬间带着贝壳和碎片被拍打到岸上,季渝生花了四年去平息自己当年狼狈的逃离瞬间又被带到眼前。
  季渝生一直觉得自己是唯一的背叛者,所以他只能狼狈地逃走。
  “渝生!真的是你!”那人越跑近他,季渝生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发抖的频率越来越快,心里也像突然悬在一条钢丝上,他只想逃跑,但却挪不开步子。
  也许在心底,他还是想见回他们的,毕竟曾经那样一起奋斗过,毕竟曾经一起站在山顶向着汹涌的海大喊自己要做捕梦人,自己要反抗,自己要不后悔,毕竟只有他们不会嘲笑彼此不切实际,毕竟只有他们流着泪却从不后退。
  可现在的他就像背着背叛者的烙印,一堆朋友中只有他没有实现当初的任何愿望。
  回忆捆住了他,于是就算心里不愿意,他还是回头逃跑了,留下身后的人在原地慌张地喊他的名字。他往回忆的深渊里跑去,站在洞口的人想拉住他却来不及。
  宋时鹤在台上看到了这一幕后若有所思。拍完照后他走下台,穿过人海走近那位同学,拍了拍那位同学的肩膀说:
  “您好,能聊一聊吗?”
  那人愣了愣,而后宋时鹤又说了什么,那人才点了点头说好。
  回到家后,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重遇,季渝生久久无法平复心情,找不到倾诉的人,唯有大半夜爬起来给先生写信一解内心的烦乱。在橙黄色的台灯下,季渝生从抽屉里抽出一张信纸。
  “先生,你觉得人或许是可以跨越过去的吗?”
  “当初信誓旦旦说过的话最终一样都没有做到,好言相劝却被我赶走,朋友总是会怨我的吧。我已经没有脸面去见他们了。”
  “因为丢脸而不辞而别是火上浇油,更让人讨厌的吧?”
  想着当年的事情这么写着写着泪水便和笔墨混在一起,季渝生伏在桌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如果人在过去因为懦弱犯了错,抛弃了理想和一直支持自己的朋友,还有机会寻回吗?”
第78章 赌气
  随着宋时鹤的艺术鉴赏课程快要步入尾声,辅导课也来到了最后几节。
  “这一节辅导课主要想解释一下最后两项课业同学们需要做些什么。”
  “第一份是需要同学们选择一个西方或者东方的艺术作品并用美学元素加以解释,同学们需要注意要同时分析技巧和创造者想要表达的思想...”
  “这份课业将会由我和tutor批改,我将主要负责分析西方艺术作品的课业,tutor将负责东方艺术作品,当然我们在批改时会讨论,尽量到达批改要求一致,给出公平的分数。大家从现在开始就可以想一想自己想要分析东方还是西方艺术作品了。”
  “大家这个星期回去可以想一想自己想要分析的艺术作品,然后在下个星期五前把艺术作品的名字提交给我们。”
  “最后一份课业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多限制,需要大家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构思一个能帮助社会某个群体,或者反映他们的需要,让大众更加了解他们的艺术作品。”
  “针对最后一份课业,这一节tutorial想和大家介绍一下当代艺术如何改变社会和启发思考。”

第78章 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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