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端倪初显19


  就在墨七快要忍不住动手时。
  唰——
  一只冷白修长,骨骼突出的手伸出,扯开车帘,紧接着是墨七熟悉的面容,温文尔雅,病态柔弱,却不失傲骨。
  这人惯常穿白衣,腰间系着乳白色莲花形玉佩,鞋也是白色的,青丝柔顺黑亮,散漫地坠在身后或顺着肩膀垂落身前,仅用云纹白玉簪束住,显得他整个人低调乖顺,很好欺负的样子。
  墨七却知道,就是这样一位不起眼的主子,跺一跺脚能让江湖颤三颤,胆子大到孤身闯京城,目标更是高的离谱。
  他总是面带微笑,不虚假,不做作,让人如沐春风,情不自禁被他吸引。
  他眼中有光,看着所有人,所有事物,却又仿佛从未将它们放在眼里。
  他从未被人看透,而他能看透每个人。
  “走吧。”
  风凝夜声音清澈,完全听不出异常,墨七愣愣地点头,看了眼车厢,确定太子没有跟下来的迹象,也没发火,指尖微动,剑归鞘,转身跟上风凝夜的脚步。
  右相府的下人们一如既往迎接府邸的主人归来,风凝夜也一如既往忽视他们,回到他的青霄阁才卸下伪装。
  他坐在铺了毛毯的椅子上,手指轻点扶手,说道:“出来。”
  四道暗影齐刷刷现身,单膝跪地行礼,“见过主子。”
  “说吧。”风凝夜抬了抬手。
  左侧靠门的暗卫直起腰板,从怀里拿出一个墨蓝色并蒂莲荷包,高举过头顶,率先道:“主子,荷包的线索有了。”
  这只荷包正是离子卿从宫中送出来的,风凝夜下令调查的第二天就有了线索,由于情况不是很急,就拖到现在才拿出来说。
  “属下问了京城大半的绣娘,都说荷包上的针法很特殊……”暗卫边说边观察主子的表情,尽量用最短的话说出重点,以免主子厌烦,“她们说曾经京城里的魏春娘用的针法和荷包上的相同,而且上面都是三片叶,四朵花,其中两朵并蒂,另外两朵一左一右分开,十分好认。”
  在风凝夜示意下,墨七取来荷包交给他。
  仔细看,样式确如暗卫所说,风凝夜思量道:“那魏春娘人呢?”
  暗卫道:“据说是回老家了。八年前她家里来人接她回去的,但没人知道她老家在哪,魏春娘也没说过。六年前有个乡下人,自称魏春娘的相公,出现在魏春娘住过的地方,向人打听她的消息,但后来也消失。
  属下就打探到这么多,时间间隔太久,知情人要么离开了,要么忘记了。”
  总之,事情透着股怪异。
  京城脚下,有人无缘无故消失算不得稀奇事,但眼下一个荷包跨越时空串联起失踪案,还牵扯到皇宫,就显得事情多了几分挑战。
  风凝夜嘴角扬起,“有趣。”
  荷包扔给墨七,他道:“联系离子卿,找到是谁绣的荷包,或可为我所用。”
  “是。”
  荷包一事告一段落,下一名暗卫拱手:“主子,属下调查后院那名少年,发现有另外一波人也在查他的下落。”
  “哦?”
  “对方身手不错,武功路数非中原所有,更像是北漠和西疆的结合,大杂烩。”暗卫眼睛一亮,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属下偷听到他们似是来杀人的,边查边抹除少年存在过的痕迹。”
  风凝夜指尖点着太阳穴,“相似的戏码?”
  嫡子遭到继母迫害,逃了出来,远走他乡,流落京城,遇到好心的柳行之,有了一段瓜葛。柳行之身死,外界谣传他是凶手,少年来寻仇,就是脑瓜不太聪明,蠢萌蠢萌的。
  “试探过他吗?”
  暗卫不语,墨七为难道:“主子,那孩子太倔强了,一句话不说,混吃等死。属下让人给他找书看,他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风凝夜挑眉,并不意外,敲了敲桌面道:“把他扔去太子府,顺便透露出消息。来者是客,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得好好招待他们。”
  “是。”
  汇报完的两名暗卫前后离开,风凝夜看向最后两人。
  “主子,我们到北关时,那群陷害您的人全都死了。”
  “嗯,死无全尸。”
  墨七诧异,“太子做的?”
  反击羌奴成功,北关俨然成了太子的地盘,而且人是太子抓住的,除了他下令,谁人敢乱动。
  先是逼他落得关禁闭,然后让他知晓“证人”已死,这手示威做的不错。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的禁闭结束了,该去教坊司走一遭了。
  ……
  太子府,听澜院。
  宋时景心情沉重地走回房间,赶走了院内众暗卫,独留福伯一人。
  看着年轻太子心事重重的样子,没了往日争锋夺势的锐气,福伯关心地问:“殿下,您和右相在车里……发生了什么?”
  “您应该猜到了。”
  福伯面色不好看,嘴角下压,“殿下,属下……”
  “福伯,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我之间没那么多多规矩礼节。我拿您当长辈尊敬,您拿我当晚辈疼爱,不是很好嘛。”
  福伯皱眉,“无规矩不成方圆,您是储君,未来是皇帝,当以身作则。”
  “随你。”宋时景心累地搓了搓脸,提不起说话的兴致。
  其实他是想先打感情牌,让福伯慢慢理解他对风凝夜的情感心思,以及他发现的某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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