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敌_分节阅读_第62节

  刚要起身,
  立横呆呆地望着一个点,开口,“你的心没有流血么,如果有,说得这些都是屁话。俞青时让我好好活着,为啥,他走了。你现在又要我好好玩儿,也走了,为啥。既然都不想要我了,你们管我过得好不好,凭什么把我这么丢来丢去。”
  神秀抿抿唇,似乎在吞咽什么,最后抬手狠狠捏了下她肩头,转身走,
  却,谁也没想到,立横一下向前冲抱下去紧紧抱住了他一条腿,都惊吓住了帝,帝忙起身“立横!”
  “秀儿!你不能这样!不能再让我经受这些一次!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立横!!”也吓着了那头小兰和小小,都跑来,小兰多心疼地去抱她,立横就是不松手啊,可,狠心的是神秀,他弯腰漠着脸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开了她的十指,走了。——谁又见到,快步走出养思神殿,匆匆下阶梯一拐弯就扶着石柱弯腰大口呕出鲜血的秀儿,拳头握得有多紧!是的,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再出宫来,
  神秀上车,天近担忧地望着他,“主子,您,没事吧……”
  秀儿眉目冷冽着,“他到哪儿了,”
  天近也立即正色,“您放心,这次他跑不了!”


第217章
  这边,立横就是哭闹不止啊,嘶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当时死了,不什么事都没有了!”听得人心惨,也心慌。小兰跪趴地上努力压抱她,因为立横像疯了,踢打,摔击,对的都是她自己啊!她甚至把脑袋使劲儿往地砖上撞!小兰用掌心接着,次次撞击得那是碎骨之力,这要真由着她耍蛮劲儿,立横非!……
  帝也头次露这样不藏的忧心,因为从来没见过她这能闹的,他两个儿子都跪着——小小也跪着捉着她乱扳的腿,她那瞎蹬的脚趾尖磨刮着地砖还不是要打出血,小小就是沉着脸,干脆抱住她两只脚踝,她再蹬,都是往他心口上蹬!——这样,进来的近侍们反倒不敢“伸手”了,各个都弯着腰,两手摊着,着急得呀……因为帝着急呀,帝背着手,虽还站在宝座前,可也稍躬身,就忧心看着她,满眼都是,怎么,这能闹……没见过!
  最后,还是帝有办法,直起身,沉口气,抬起一手招招,夜阑赶紧跑来,帝低声说了几句,夜阑连连点头,立即又跑走!
  夜阑等一干人再跑来,见几人抬抱着个恁大的黄布蒙着的啥。只听帝一开始还指着她,“至于吗,没人不要你……诶,你看那是啥你看那是啥!”帝也是被吵得头大,赶紧得想叫她消停,站宝座前直指着那啥,犹如见到救星!
  宫人们也立即七手八脚上来拆黄布,慢慢,露真容……还是蛮震撼的,是只好大的龙形布偶!
  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却真的圆头圆脑,臃肿肥硕,软绵可爱滴哦……
  诶,别说,这闹得吓死人的货眼泪鼻涕一把地抽噎不得地往那头一看呀……“布布?”竟然真终于不扳了!
  “是是,布布,给她给她!”帝也是忙招呼,似乎只要她消停,哎,真的吵得头疼!
  “布布”被几人赶紧抱抬来,立横又是哭成另外个样子——如果你见过十岁以前的她,她就是爱这样哭,发出嘤嘤呜呜如小兽叫的声音,持续不间断,张开手,不晓得几娇啫地赖进“布布”怀里……
  是的,这是她十岁前最依赖的“安慰器”,能吃喝拉撒都呆在“布布”怀里!十岁后,为了让她戒掉“布布”,俞青时简直使出了如撕掉她一层皮似的劲儿啊!……
  是怪得很,她赖进布布怀里后渐渐就安定好多,蜷缩在里头,保持住一个婴儿待在妈妈羊水里的姿势,人可能还在抽噎,流泪,但,静下来好多,好乖好乖……
  帝又是勾首注视她好久,生怕她又闹起来,再招手叫宫人们聚拢,轻轻将“布布”连她一起抬起,向后寝而去……帝小声嘱咐,“给她喂蜂蜜奶水,她要睡着了,就别惊动她了……”
  小兰和小小站那儿,一动不动,也许,更多,是惊的!
  显然,他们的父皇比他们更了解立横多得多!


第218章
  “她是不是您的种……”还是小兰敢!当然,神兰也是被今儿这一连串刺激得,脑仁都在冒火花的状态!
  “住嘴!”帝重叱。他这个四儿子啊,虽说近来“疯癫异常”,似且释放了天性,但,帝由心还是真喜爱的。小兰自幼就外向聪明,特别逗人喜欢,你说他最近“放开”,细想,从前也不是多兜得住心里话,就是这份“敢于在自己面前坦率”,叫帝一小就偏爱他。而且,最近也是再看明白,小兰“赤子之心”最烈,当然,口无遮拦也不都好,看看说得什么话,“最无情是帝王家”!难道作为父皇对他们,记着的,就全是“无情”了?混小子,伤不伤他父皇的心……
  帝背手站那儿,还是沉了口气,再慢慢开口,
  “她是俞青时在龙岭湖畔捡来的弃婴,因为捡着时发现她被“万字金佛被”裹着,遂报来我这里……在这孩子身上也发生过一些怪事,两岁时吧,被大蟒整个吞进去,吓坏众人,却剖开大蟒的肚子,她还安然无恙,只是受了惊吓……”
  帝仿若也陷入回忆,说了几句,又回过神来,继续威严望着他们,“她的身世就到这里,我若再听到些无妄流言,罪无赦。”显然这样“直言”最好,毕竟与其叫他这几个混账子“胡猜乱想再生是非”,明确告诉他们了,更有效。当然,也定有所保留,不该他们知道的,还是不说。
  “是。”小兰与小小再齐声颔首,就算还有诸多疑问,诸如,听父皇的口气,立横是俞青时捡到的,因身裹“万字金佛被”这等圣物,不敢隐瞒,报来雀玉帝这里。按说,这孩子会收到宫里养的,再依父皇的意思,似乎两岁前,是放在宫里养着的,第一,他们那时候虽年幼,却按年纪算,也该记事,可怎么谁也没印象宫里养着这么个“小妹妹”?好,就算是秘养,依他们的能量远不及所知,那第二,为什么两岁后就抱出宫了,给了俞青时养——从刚儿立横与神秀的对话也可听出,立横对俞青时那撕心裂肺的感情……
  却,此时,小兰与小小也唯有以乖臣的“是”来顺服父皇了,因为还能怎样?父皇能亲口告诉他们这些已经多难得……
  “神兰,你今儿也出格大发了,回去好好想想吧!”
  就此,小兰又被圈禁半月。闭门思过。
  “是。”小兰脑壳里再冒火花,心里再疯狂记挂立横,此时,也只能照样乖臣称“是”。退一万步说,父皇澄清了立横不是他的种,让自己已然少了好些心理负担——是呀,就算父皇承认了立横是他的种,小兰就会放弃?见鬼吧!小兰只会纵身一跃,跳入地狱又如何!现在好,至少,地狱不用跳了。
  至于小小——今儿,他确实不是主角,父皇似乎切切实实把他当“幼子”,就是训斥了几句,意思不能学你哥哥们这样不听话!放他出去了……哎,小五像看了出大戏,虽说完全可以“事不关己”,却,心依旧如刀绞。是的,疼着呢,她那么“哭天抢地”的,甚至用头去撞地,仿若求死——小小忽然想起,上回他差点“杀了她”她也是这么“一心决绝求死”……小小的心更像有把刀在割,不好受哦。


第219章
  立横又开始对“布布”上瘾,吃喝拉撒睡都在它怀里,人更懒,多半赖躺着看书,要么酣睡,更是连内殿门都不出。
  帝一时也没叫她挪窝,主要还是担心她出意外,就搁自己眼吧前儿,看着安心。再,天儿也越来越寒,她不到处跑也好。已经叫老宫医随时候着,也时常给她瞧,其实身体还好,主要还是心情不好。
  这近半月来,除了要吃要喝,她也极少跟人说话,更不提跟帝讲话。帝多忙,经常早出晚归,多半早起出去了,她睡;晚归回来,她睡,根本也见不着醒着的人。就问问她的情况,一切还好。
  帝晚间理政也到极晚,她没一次说醒了的,睡得可香。
  当然,倒也不是天天如此,白天帝若在,也会时不时留意她。她就窝在“布布”那方小天地里,看书,发呆,睡觉,饿了渴了就拍手,夜阑会亲自跑去照顾她,吃饱喝足,继续懒赖,跟只富贵的老猫没区别。
  帝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可马上就是大都最冷的日头,雪天不断,只能叫她先这么过着,待这阵寒潮过去,再想办法看看怎么安置她……
  “血压还好,近些时天冷了,圣人还是要注意保暖……”
  宫圣医锡亭年近七十了,已经退休,这次又把他请回来就是为立横。这些时,锡亭就驻留养思神殿,也照从前规矩,每日为圣人探探血压。
  帝收回手,大侍夜荷为他放下袖子。帝微笑,“你也要注意身体,这次把你又召回……”声音小了些,看一眼那头“布布”,显然提及的还是她。
  锡亭规矩两手交叠放身前,坐矮桌对面,微一颔首,“您放心,小主子心上郁结,用药是可以改善……”虽说初次见帝内寝竟然住上了这么个小主子,还有“布布”的“巍峨谐趣”都叫人内心震惊!但,毕竟是宫里老人,规矩守进骨头里,早学会“不语”“不疑”,唯命是从、尽心尽责就是。锡亭如实答。
  帝放心点头,又温和看向他,“听说你小儿子这个月底结婚……”锡亭是服侍了他几十年的最身边人,何尝又不是挚友,帝这么问问,其实已然老友谈天,
  锡亭赶紧颔首,笑着答谢,“蒙圣人还记挂着我家这些不足挂齿的小事,”
  “这哪里是小事,孩子们的人生大事。哎,为人父母,哪个又不盼着能看着他们这些大事顺顺利利……”
  这本也就两个“老哥两儿”聊家常,不料,忽,“哼,”——好像,“布布”那头传来一声冷哼,
  帝还以为听错了,往她那边瞧去……可又没动静。才好玩儿,帝又看锡亭,脸上的疑惑明明就是,你听见了么,是她发出的声儿吗?
  锡亭好像也听见了,点点头,好小声,“好像是她……”
  接着,
  明明白白“布布”那头发出声音了,“是我怎么了,哼得就是你,虚伪,还‘盼着大事儿顺顺利利’,小儿都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倒好——哼。”
  这次,听分明了,就是那只小懒鬼发出的讥诮冷哼。


第220章
  帝是不会跟她计较的。朝锡亭压压手,意思不管她。继续小声,“到时你好好休息几日,我也会着人去庆贺,送上心意,”锡亭一听,激动地,起身要弓腰感谢呀,天恩不是,他一个宫医的儿子结婚,能得到帝的庆贺心意!……
  哪知,“布布”又发声了,“人家小儿子都成家了,你呢,老大弄出个私生子,没一个儿子有个像样的家,唯独正儿八经爱老婆的,你还给硬逼着离了!”讨不讨厌,就跟个缺德的小八婆一样!人哪儿伤口疼,她就尽往上撒盐!
  听得锡亭一直就保持弓腰答谢的姿势,不敢动!这小主子哪儿来的,别说规矩了,吃了龙胆一样的不知死活,口无遮拦!……直到帝伸过一手来虚扶他起身,锡亭都不敢直视帝,生怕触圣怒。其实帝不生气,一来他眼里,她就是个小孩子,还是个正在翘气而且气到生病的小孩子,何必呢,跟她计较口舌。再,她多长时间没开口说这样完整的话了,说得也不完全错,话是难听,可何尝不是帝之忧,除了“老三与她这桩婚”,其他几个儿子是叫自己操心,难道真要用“逼迫”……
  帝是大智慧的人,还是不理她,还朝锡亭轻压压手,叫他安坐,却是说,“我着实也羡慕你,几个儿子婚事上头不叫老人操心,找到的,首先自己喜欢,再,不自私,也能安慰老人的心。是的,或许老人一时也无法接受他们的想法,可总得给时间去了解,去想想两全其美的法子……”帝是真有智慧吧,瞧这番柔和由心之言,看似还是跟“老哥们儿”交心,其实,何尝不是敲打那个“布布”——当子女的,自己喜欢当然重要,可也不能太自私,且不顾父母的感受,也要给父母时间却了解,去接纳。能“两全其美”才是真的好!
  嗯,立横这点好,她虽说是极致的“叛经离道”,宠养的最高级,但是,该听得进去的话儿还是听得进去。站在帝的角度,他这样说也没错,人都不能只看到自己这一面,未免是太自私,也偏颇……所以,你瞧她噘着嘴吧,可也不吭声了。
  以为她还会继续“歪理力争”呢,却不想,“布布”就此沉默了,似乎“受教”……这样,多少还真叫帝内心有些欢喜,孩子还是好的,可能就是被俞青时那么“宠养”搞任性了。
  帝再笑着揣起手到袖笼里,稍舒坦地前后轻晃,“说实话,我也是着急,几个儿子年纪也不小了,能‘建衙开府,起居八座’,也先得有个正经小家不是……”
  这是他一个“宫医”能听能谈论的事!!说实话,锡亭一直就“如坐针毡”,可这些年“伴君身侧”也知道“面不改色”,只“低眉顺眼”面带微笑听着就是,内心也紧张得一塌糊涂,时刻提醒自己“不多话,更不能传话”!此刻,帝是在谈帝子们的婚事了呀!多敏感多重大!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否则,你看帝现在是“温和而言”,外头有一句跟今日相关言,他一族就是末日!
  锡亭更明白,帝此时看着是跟自己“唠嗑”,真实对话的,是那边的“布布”;是,“布布”身后的小主人……
  果然,
  “布布”经历“理亏”似的沉默后,又开始“惊世骇俗”的发话了,
  “反正我不管,你安排谁的婚事,秀儿和小兰,不行!”
  末了,“布布”一晃动,小主人竟然爬起来,
  站那儿直跺脚,多用力似的,“听见没有,他们不行!除非我死了!”
  霸不霸道。


第221章
  神秀都说了“他们连证都没领”,事实婚姻都算不上,为何帝还非要他们“分开”?帝自有他的用意,暂不表。只说这孩子身上有些邪乎劲儿,帝也略知一二,将她这次接到身边,要说完全“无目的”也不尽然,当属“且看且行”吧。
  莫说,她此时这一闹,倒真给帝提供了一些“思路”——为君者,思虑深广,谋略随机应变,是本能。
  帝指了指她那光着的脚,“你别急,有话好好说,跺伤了脚疼的也是你自己。是要过来坐着说,还是连‘布布’一起端来。”
  帝就像高山,辽阔的天空,比任何人都容得下她“各种作”,看看短言几句,又有关爱,又治得住她。
  立横往“布布”身上一骗赖,随侍的宫人都是最机敏的,立即连她与布布一同抬来了这边帝坐塌下。
  锡亭也明白,接下来万不是他能听的了,起身告退。帝却抬起一手暂留了一下他,视线却是看着布布里窝着的懒家伙,“要不要锡亭给你也量量血压,你刚儿那激动。”一时都不晓得帝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呢——呵呵,这就是帝的风趣幽默。看,真能治她。立横噘嘴更甚,翘气古怪看一旁。是呀,帝就有这般“天授神权”的“高山仰止”气质,叫你觉得再怎么作闹,就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帝用他辽阔的胸怀以及智慧都能化解……帝再微笑摆摆手,锡亭颔首告退。
  一大一小,一上一下,
  都靠着,
  她靠她的布布,是龙。
  他靠着他的明黄背靠,纹的也是龙。
  帝十指交握舒适地放身前,微歪首,瞧着她,问道,“你怎么看女人。”
  拜托,他能生出这些混蛋儿子是有道理的!
  此时,帝问出这个问题“很男人”,可以“熟”而深刻。关键仪态既有威严又魅力十足。不是任何人都扛得住他此时的眼神,无论男人或女人,男人惧怕他的威严,怕一字之差就堕入地狱;女人,惧怕,也易被迷惑而致使思路混乱,已经在地狱……
  好在立横是个怪物,她又在生病,更显不耐,吓不了她,也迷惑不住她,她尽管想什么就说什么,
  所以立横精狡,反问他,“你怎么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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