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那年


  宫溪山的面容有些憔悴,嘴角却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我。”
  是宫溪山先开口的。
  楼阁高处的风声太大,灌入两人的耳膜,就连两人的声音都有些模糊了。
  容疏睫毛轻颤,他稍稍眨眼,眸中像是进了风沙。
  他不语。
  宫溪山看着他,继续开口:“但是容疏,不必这样的。”
  “这是我的选择。”
  容疏的眼中闪过厉色:“宫溪山,该死的不应是你。”
  他上前一步,眼眶猩红:“你分明……应该成为国师,受万人崇敬的……”
  而不是如今这般,消瘦清减,身遭天谴,时日无多。
  宫溪山闻言,扯了扯嘴角。
  面前的男子与他相貌相似,丰神俊朗,清明润玉。
  宫溪山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宫家,他被寄予厚望时,容疏的境遇很是窘迫。
  他承认,他的父母其实并不爱他们。
  相比起“爱”,只有“价值”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与偏袒。
  起初父母以为,他天资聪颖,会是那个命定的国师人选,所以对他疼爱有加,不曾苛待。
  反观那时的容疏,因为缺少爹娘的疼爱,在那个吃人的蛊毒世家中,甚至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宫溪山看到了。
  宫溪山也清楚,这偌大的宫家,除了容疏,他似乎再也没有以命相搏的亲人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开始潇洒玩闹,寄情山水。
  那些道法与天理,他分毫不看,一股脑地送去给了容疏。
  后来,如他所料,父母发现,他才不是什么天选的国师人选。
  ——只不过是个会两点笔墨的酸臭文人罢了。
  反倒是容疏,天理道义,句句详实,字字通义。
  “爱”便倾移了。
  他成了境况窘迫,生活简朴的那一个。
  幸好他还会一些书法字画,一经问世,竟也在京城博得了一个好名声。
  只不过,宫家父母并没看到,或者说并不在意这些。
  ——只要阻碍了宫家国师位置的人,便都是敌人。
  最后,宫溪山成为了那个敌人。
  所以,他被爹娘关押在逼仄的房屋之中,不见天日。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思绪至此,宫溪山笑得轻松,“容疏,我想那么做。”
  “哪怕是为了让秦不闻往生,将天谴转移到你自己身上吗?”
  容疏高声质问。
  宫溪山眸光轻晃。
  不知想到什么,宫溪山垂眸轻笑,眉眼都温柔了几分。
  “是,容疏,”他笑得坦荡,“我想这么做。”
  宫溪山身上中的,并不是什么“朽蛊”。
  每一届的国师,都有自己的“天道”。
  道运昌隆,国运兴盛;道运衰败,国运渺茫。
  是以,继任国师的首要任务,便是护住自身“道运”,只有这样,才能去谈守护“国运”。
  若是道运损毁,便不能成为国师。
  ——宫溪山成不了国师的。
  宫溪山的“道”,早就毁了。
  他只见了秦不闻三面。
  便毁了自己的“道”。
  像是愤怒至极,容疏抓起宫溪山无力的右手,对着他低吼道:“你右手无力,一身伤病,身体冷寒不止,冬日下雪时,又受刺骨裂心之痛!”
  “宫溪山,值得吗!?”
  宫溪山的右手使不上力气。
  他只是抬眸,对上容疏的眼神。
  那眼神不似痛哭,却更像是悲悯。
  “可是,这些伤痛,她承受了很多很多年。”
  ——他身上所有的伤口与疼痛,其实都来自当年的秦不闻。
  秦不闻割断了右手筋脉,所以他右手再使不上力气。
  秦不闻雪中立了整夜,所以他从来畏寒,身体冷凉。
  秦不闻肩胛处受了伤,所以他每当雪夜,那些骨头便如割心剜肉般疼痛不止。
  “容疏,她疼了很多很多年。”
  “怎么办呢?”
  “我见不得。”
  第436章 那年
  那年,春光毓秀,杨柳正好。
  春闱将至,长安城内,随处可见文人才子,书生墨客。
  长安极盛,那一年的京城,城内四河流贯,陆路通达,街市巷口遍布各种店铺商行。
  护城河畔杨柳绕堤,河中画舫船只,各个载着诸多文人墨客,铺开一幅盛世画卷。
  那一年,向来自视甚高的才子文人,却齐聚揽春楼上,对着一幅字画啧啧称道,赞叹不绝。
  宫溪山名声最盛之时,那京城但凡有个牌匾挂过他的字画,当日便会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就连那一年呼声最高,最有希望及第的几位才子骚客,在他面前也谦逊行礼,喊他一声“宫先生”。
  更有甚者,那年谣传宫溪山将参加春闱,无数考生文人皆是以泪洗面,惴惴不安。
  那一年,宫溪山甚至未及冠。
  无事一身轻,宫溪山摆脱了宫家的追杀,便开始云游四海,来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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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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