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梦里


  她有些沮丧,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比苏秀云稍稍慢了两步走下青石台阶,抬起眼眸,远远地瞧见石屿牵着宋璟珩的手穿梭在人群中。
  猛然间,周向晚喉间一哽,嗓子就像是被一根麻绳勒紧了似的,透不过来气儿。
  “向晚,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苏秀云收起手里的钱包,循着她的视线望去。
  “无,无事。”周向晚蓦然挡在苏秀云面前,脸上带着几分慌乱。
  明明和石屿牵手的是个男人,她却害怕被苏秀云看到宋璟珩身边有人陪,自己便不再被宋家需要,从而被撵回那个破败的老家。
  苏秀云眉梢微微上挑,不明白周向晚这是怎么了。
  从她身边绕开时,苏秀云暗暗留了个心眼,沿着长街继续往前走,不多时也瞧见了那两道人影,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石屿和宋璟珩并排坐在一起,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石屿歪着头看向宋璟珩,眼角眉梢都带着灿烂的笑。
  苏秀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这副表情了,先是一怔,随即眼底闪过一丝狠戾的光。
  石屿与宋璟珩究竟在干什么?为何会笑得如此开心,石屿要是高兴到不想回去了该怎么办?日后她还能放心地把石屿关在家里吗?
  不知从何而来的焦虑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苏秀云不敢往后细想下去,借着人群的遮挡,不时地撇向那个角落。
  店小二端来两碗红油抄手,石屿对着碗吹着气,宋璟珩在一旁帮他剥着茶叶蛋,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
  苏秀云心头的焦虑愈发严重,她担心再不带石屿回去,他就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然而上次见赵孟才大师时,他也表示无能为力,如今苏秀云只能等待,等一个能推动石屿穿越的契机。
  虽说道理她都懂,只是坏的念想不断充斥着大脑神经,苏秀云生怕再这么等下去石屿真的会离开自己。
  更何况她醒来后,几乎每晚几乎都在失眠,原先身体的记忆总在梦里冒出来,再这么待下去,她真怕自己哪一天会精神分裂,连石屿都会忘记。
  “伯母,伯母你还好吗?”周向晚不知苏秀云为何突然冒了这么多汗,递上自己的手帕。
  苏秀云吃力地抬起眼皮,盯着那绣着荷叶花纹的手帕边儿,鼻尖不知为何又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荷花香味,紧接着,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奔涌而来。
  苏秀云咬紧牙关,只觉得太阳穴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像是被电到了般,陡然打了一个激灵。
  她试图将这段记忆从脑海里面挤走,努力去回忆穿越前自己坐在石屿的病床前,苦苦等他醒来的画面。
  只是鼻尖的荷花味儿越来越浓,苏秀云屏住呼吸,花香从皮肤传进神经,仍然熏得她头昏脑胀。
  不多时,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恨意在心底蔓延,直至四肢百骸。
  只不过这股恨意似乎并不属于自己,苏秀云佝偻着背,缓缓看向自己的胸口,难不成来自这具身体原先的灵魂?
  她闭上眼睛,尽力去思考,可这一次记忆却像是被一块黑色的布所盖住,脑海里只剩下漆黑一片。
  苏秀云的眉头越蹙越紧,眼前似有流星闪过,星光打破黑夜,一座西洋钟陡然出现。
  正在吃抄手的石屿呼吸一滞,紧接着面前也出现了这座钟。
  钟摆滴答嘀嗒,像被按下了加速键,时针飞速转动。
  苏秀云试图抓住不断流逝的时间,可伸手的瞬间,所有的画面都像流沙般散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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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晚安,终于写完了。下周见朋友们。
第二十九章 梦里
  不多时,苏秀云眼皮变得格外的沉重,脚步虚晃。
  眼前闪过一段模糊的景象,她眨了眨眼,看不真切,心底却有个声音不断告诉她,一定要抓住那段景象。
  苏秀云闭上了眼睛,鼎沸的街道一下子没了声音,脑海里平白生出一根引线,连接着另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再次睁开眼时,气温骤降,头顶飘起了雪。
  腊月天里,一个穿墨色马褂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破败的院子里,肩膀一耸一耸,像是在砍什么重物。
  刀落在菜板上的咚咚声响好似医院里的除颤仪,一下一下使她的胸腔不断地震荡。
  苏秀云弯下腰,两手撑着膝盖缓了缓,默默地走向前。
  她深知这是来自别人的回忆,却依旧踮着脚尖走到靠窗的位置,望向男人,生怕被他发现。
  可是当她看清男人脸的瞬间,呼吸一滞,心跳不由得加快。
  宋明德脸上全是血,围裙上也是猩红一片,他站在菜板前,一下一下地用力剁肉,脚边堆满了鸡脖子还有头颈。
  血水从桌前蔓延至地上,苏秀云慌忙往后退,砰的一声撞倒墙角的花瓶,玻璃碎片四散而开。
  宋明德却毫无反应,脸上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发狠地剁着案板上的肉。
  苏秀云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睛紧盯着地面,地板上的血越聚越多,一路延伸至自己的脚边,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抬脚又往后退了退。
  眼前的场面竟然比饭店后厨集体杀家禽时还要血腥。
  苏秀云的后脊不由的感到一阵发凉,视线又转回宋明德身上。

第二十九章 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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