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勋章元帅的女儿,又刚刚打了胜仗,现在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1498


  负责护卫的将军,骑在马上,看了一眼那已然黑沉下来的天,脸色有些凝重。
  “还有两里路,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
  “只是这天……应该是沙暴要来了。”
  西北地区别的不多,就是沙暴极多。
  沙暴通常会在冬天的夜里降临,小沙暴还好,但若是遇上了大沙暴……
  他没有再想下去,而是收紧了手中的缰绳。
  “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姑姑转告公主殿下,再忍耐些许,我等快马加鞭,定将公主安全送达部落。”
  “如此,那就辛苦将军了。”
  掌事姑姑锤了锤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也是不容易。
  娇生惯养的小公主殿下还没说什么,她就已经受不了了。
  一瘸一拐地回去。。
  公主殿下的贴身丫鬟,趁机在这个时候,给公主递了水嚢。
  满脸担忧。
  “公主,您还好吧?身子怎么样?可还受得住?”
  “……”渴得都快说不出话的小公主,苍白着脸,打开塞子,大口大口喝着水。
  甘甜的水润过那近乎烧起来的嗓子,咳嗽,呛到,却还是要喝。
  水很冷,都快要结成冰了,甚至有些冻牙。
  但她此时也顾不得冷了。
  把整袋水囊里的水都喝完,还有些意犹未尽。
  舔了舔得到润泽的红唇,湿润的漂亮眼睛微微眯起。
  干净清澈如小白兔的脸蛋,莫名多了几分妩媚之意。
  像是只投错了胎的狐狸,少了几分灵动,却多了几分倦懒。
  淡白的眉梢间,带着几抹隐隐的艳色。
大漠(4)
  她的贴身侍女看得一愣。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那掌事姑姑就问话回来了。
  看见她把唯一所剩不多的水囊给了公主,脸一冷,直接大力夺过。
  “珍珠,你是不是皮痒了!?咱们的水就剩这么点,你给公主殿下喝完了,剩下我们喝什么?!喝你的血吗!?”
  老归老,嗓子倒是还尖酸刻薄,洪亮得紧。
  “……”珍珠红着眼,瞪着她。
  “殿下已经一天没有喝水了,再不喝殿下会渴死的。”
  到底是从小跟着公主长大的,虽然柔弱,但也知道护主。
  尤其是现在,公主殿下失宠,被打发到这里,一个人本就孤零零无所依靠。
  要是她再不强硬点,公主殿下未来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她难得这么一呛,那掌事姑姑就来火了。
  直接抬手,一个巴掌就要扇过去。
  “怎么说话的你——”
  话还没说完,轿子里,那空了的水囊被丢了出来。
  看似不经意,结果好巧不巧,砸到了她抬起来的手上。
  一阵钻心的刺痛瞬间传来。
  “呀——”
  那嚣张的掌事姑姑脸色扭曲了一下,“什么东西——”
  疼。
  剧烈的疼痛从手腕上传来。
  那轻飘飘的水囊,仿佛把她的骨头都给砸碎了似的。
  她吃痛,巴掌也没有打下去。
  那珍珠缩了一下,忙把那掉在地上的水囊捡起来,抱着,看向轿子。
  只见那轿子里,一只素白的纤手,慢慢地挑起了幕帘。
  指尖凝白,漂亮的指甲透着淡淡的桃粉色。
  纤细精致,有莫名的花香飘散。
  那娇贵的小公主,喝完了水,解完了渴,涟漪动人的眸子垂着,俯视着那掌事姑姑。
  红唇娇艳,眉眼间,总透着股说不出来的勾人劲儿。
  脸颊还有些苍白,只是公主的威严,已然不经意流露。
  叫人不敢反驳。
  “姑姑,该安静些了。”
  “得加快脚程,才能找到大夫来治你的手不是?”
  “……”
  轻描淡写间,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又像是在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那掌事姑姑疼得脸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住,挤在一起。
  “你——”
  也不知道那死丫头干了什么,怎么能把她的手砸得这么疼?
  一摸上去,似乎都能听到碎裂的骨头在咔嚓咔嚓响。
  可明明,明眼看上去,手臂上根本没有伤口,也没有淤青。
  她疼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她。
  而她,不紧不慢地放下了幕帘。
  挡住了外面吹来的寒风,也挡住了那呛人口鼻的飞沙。
  外面终于消停了下来,她靠在垫子上,闭眼。
  ……
  ……
  ……
  夜里,西域的风更大了。
  狂风席卷着地上的干草,尘土飞扬,空气干燥又格外寒冷。
  气温甚至低至了零下十几度。
  地面的沙石如同坚硬的铁板,有时又如同危险致命的陷阱。
  流沙充斥着这里,不时就会有人陷进去,路的旁边,有时还能看见粼粼白骨。
  格外压抑,远处的沙暴即将临近。
  走在这条路上,迎着风,都能感觉到那风像是刀子一样,割得人脸颊生疼。
大漠(5)
  血肉仿佛都要被一道道划开,流出被冻得僵硬的血液。
  在这样的夜里,送嫁车队紧赶慢赶,终于在沙暴到来之际,抵达了突厥部落的聚扎地——阿拉善。
  这里是部落的中心地带,位置等同于汉人所说的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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