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勋章元帅的女儿,又刚刚打了胜仗,现在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1703


  像是硬石头做的,她软乎乎的脸蛋皱起来,发出了不满。
  像是小猫儿似的,仰着毛茸茸圆滚滚的小脑袋,对冷冰冰的大老虎叫。
  “你硌着我了。”
  在他面前渐渐露出了娇气的一面。
  磕一下也要不满,不高兴地说出来。
  一点都没感受到他身上的威严和生人勿近感。
  有什么便说什么,没什么顾忌。
  看似冷冰冰狠戾的男人,揽着她,低低嗯了一声。
  带着她往外走,没有再多停留。
  ……
  ……
  ……
  一路无言。
  从驿站离开后,云姒发现某根木头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还因为刚刚她抱怨了,主动道歉了一番。
  但一路上,他的话少得吓人。
  明明平日里就足够寡言少语了,她问一句就答一句,很少主动。
  但现在,回答几乎不超过三个字。
  要么就是嗯,要么就是好。
  她想和他说说话,却只能感觉到他长久的沉默。
  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放在她腰上的手臂,时而松缓,时而收紧。
  渐渐地,越发靠近了她一些。
  臂膀间的空间,不知不觉中,悄然变小,没有引起她的发觉。
  他似乎没有对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迁怒于她。
  只是单纯的情绪不虞,需要静缓一会儿。
  云姒时不时转头看向他,欲言又止。
伴(31)
  下午时分。
  日头越发毒辣了。
  放眼望去,天空只挂着那炙热耀眼的太阳,什么风都没有,连白净的云也藏匿在了不知名处,避着这毒辣辣的日头。
  长长弥漫着尘土的官道被暴晒着,土地仿佛都要被晒融化了般,滋滋冒着热气,燥热难耐的空气四面八方地袭来。
  即便是有两侧的树林子遮挡,也难以抵御这蒸笼一般四面八方涌过来的热。
  又干又闷,热得人喉咙火辣,干巴巴。
  燥渴难耐。
  身体的最外一层仿佛都要被闷熟了。
  被晒得发红,热意滚烫。
  中途休息时分,霍远恭停在了一处小溪边。
  小溪挨着一片青葱的竹林,竹林高耸,密密生长着,细长的竹叶寂静无声地遮挡着日头。
  地面上铺陈着掉落的竹叶,枯黄一片,映着那稀稀疏疏穿透竹叶的阳光。
  依旧闷热难耐。
  好在,林子旁的小溪流是凉爽的。
  清澈见底,从远处潺潺流过。
  偶有几片青绿的竹叶飘落在溪水上,就像是一艘艘小孤舟般,漂流无定,只能顺着水流,摇摇晃晃。
  一直漂,一直漂。
  直至,被一只细柔白皙的手捻起。
  轻轻地,放在阳光底下,光线折射着竹叶上沾染着的水珠。
  漂亮的彩虹映现,映着那竹叶,宛若纸片一般轻薄,那白皙的手指,在阳光下,仿佛会发光。
  白得晃眼。
  手指的主人,仰头微微眯着眼,盯着竹叶看了一会儿。
  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她随意地放下叶子,转身,看向那正在系马绳的男人。
  他背对着她,一身黑衣,冷冷淡淡不近人情的模样。
  明明空气燥热得紧,连呼吸都觉得煎熬,闷不过气来,哪哪都觉得热。
  一看向他,仿佛周围的空气都降温了不少。
  冷飕飕,像是块化不开的寒冰似的。
  站得不远,却格外有距离感。
  生生把气氛变得凝滞,静默,无比安静。
  安静得只能听见小溪清涟涟的流水声,绵延不绝,如银铃般清脆。
  云姒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系好绳,转过身来。
  两个人对视上,他眸色讳莫漆漆,麦色硬朗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情绪。
  心思极深,把什么想法都藏在心里。
  什么也不说,只清清淡淡地望着她。
  像是在生气,又不像是在生气。
  比女人心还海底针,叫人摸不着。
  “……”云姒微微张口,正想着此时该说点什么……来打破此刻的沉寂。
  不想,只看见他走了过来,弯腰拉起她。
  拉过她的手,把她带到树荫底下。
  这下子,阳光晒不到她了。
  她眨巴眼,盯着他。
  “可热?”
  他从襟怀里拿出一张黑色的手帕,轻轻递过去,似乎是想给她擦汗。
  语气依旧如常,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
  似乎真的没有生气的意思。
  至少,不是对她生气。
  云姒摇摇头,“不热。”
  他嗯了一声,她不接,他便用手帕给她擦手。
  一边擦,一边垂眸,声音很轻很淡。
  “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伴(32)
  看着凶,似乎又不凶。
  云姒盯着他看,指尖微缩,无声地握住了他的手。
  沉默半响。
  “真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其实她是无所谓,是不是寡妇,被不被人说,会不会被讨厌嫌弃,于她而言都不打紧。
  主要还是,不想给他添麻烦,让他有了落人口舌的可能。
  毕竟他身官要职,官场上又人心复杂,不可能没有眼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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