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8

　　张一贵：“去就去呗。”
　　反正不要多久，他们还得放人。
　　警官们又面向渐渐成了背景板，想偷溜的经理，道：“你是这家店的经理吧，我们怀疑该店存在不合法的交易行为，希望你能配合。”
　　“我们这可是正规运营的KTV，哪有什么不合法交易行为。”经理心里慌得一批，表面却强作镇定。
　　“接到群众举报，希望您能配合调查。”
　　有些事情一旦拿到明面上来讲，往往触目惊心。
　　温筠卿作为举报人，周廷宣作为当事人之一，需要留下来做笔录，今晚的烧烤看起来是吃不了了，温筠卿见没赵钧离几人的事，让他们不用等他，先撸串去。
　　KTV门外警车停了一辆又一辆，出来的涉事人员一批又一批，夜里的风带着凉意，周廷宣的校服外套不知道丢哪了，她穿着短袖往温筠卿身边靠了靠，“谢谢你。”她说。
　　支支吾吾半天，周廷宣也没找到个合适的称呼，叫名字太疏离，叫哥太亲昵，先生又不贴切，温少周廷宣自认叫不出口。
　　温筠卿知道小姑娘在纠结什么，轻轻一笑，从车里找了件备用外套披在她身上，“之前筠卿哥不是喊得挺顺畅，现在又叫不出口了？”
　　周廷宣嘟囔：“那不是因为情况特殊嘛。”
　　“那经过此事，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温筠卿说，“以后便那样叫吧。”
　　“朋友？”周廷宣万万没想到温筠卿会说出朋友二字。
　　“嫌弃我？”
　　“没有，很喜欢你。”
　　周廷宣说不清这样的感觉。
　　仿若他们相识已久，这不过是他们日常的一段交流。
　　做完笔录时间已经将近十点，或许考虑到周廷宣还是个小孩，警察并没有和她讲太多，只是照常询问了一些问题。
　　在今天以前，没有人想过这家平平无奇的KTV藏着一桩桩不为人知的交易。
　　如果不是张一贵为人够莽，又或是撞见周廷宣的不是温筠卿，没有人知道这些交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我们在里面发现的数十名未成年少女，有些是拐来的，有些是骗来的，也有自愿的。”在KTV里见过的那位年轻警官，接了上头的指示，知道温筠卿身份不一般，话也多了些，“我真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年轻警察义愤填膺，温筠卿却不多做表态。
　　他知道这不过冰山一角。
　　就算被曝光在大众视野之下，也有人能偷天换日，免了惩罚。
　　这些事大家都知道，只是可怜那些被骗来拐来的女孩子，人生的美好年华还未开始，就已经葬送在他人手中。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沉默，年轻警察说：“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带你妹妹回去吧。”
　　于是温筠卿说了再见，朝周廷宣招招手，带着她上了车。
　　问了周廷宣家庭住址，临到家门口时，周廷宣突然“哎呀”一声。
　　“怎么了？”温筠卿以为她忘拿了什么东西。
　　“忘记给我哥打电话了。”周廷宣看了眼时间，“这都快十点半了，我还没回去，他肯定急死了。”
　　“先用我的打吧。”温筠卿从口袋摸出手机来，单手递给了周廷宣。“还有两分钟就到了。”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这条路的路灯前两天坏了，至今也没有修好，温筠卿将车速放得很慢，周廷宣拨通了周廷若的电话，赶在他开口之前，急忙忙地道：“哥，是我。”
　　周廷若听到周廷宣的声音，先是长舒一口气，顾不着问她怎么用的温筠卿的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我给你打了十来个电话，一个电话都没接。你不是说去同学家里写作业了吗？我还打电话给你们班主任，能找的联系方式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你在哪。”
　　“我……”小姑娘面对温筠卿能插科打诨，戏精上身，现在到了自己亲哥这里，说了一个字就眼睛泛酸，声音里也带了哭腔。
　　虽然开的不是免提，但周廷若是真的有些急了，周廷宣怎么也联系不上，这在他上辈子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她才十三岁，他生怕她不小心被人拐了，在家急得团团转，说好去的同学家但打去电话后那边却回临时改计划了。因为焦急他声音吼得有些大，只言片语透过听筒传到密闭的空间内，温筠卿降了下车窗，外面丝丝凉风穿进来，吹在周廷宣的脸上。
　　“给我来讲吧。”温筠卿说。
　　周廷宣委屈地将手机递过去，温筠卿连上蓝牙，“喂，是我，我们到你家门口了。你妹妹在我身边坐着呢，今晚遇上了点事，恰巧碰见她了。好着呢，没事，你别担心，刚刚那一大段话，听着真像个老妈子。”
　　那边没了声，好半天才回一句：“廷宣她没给你惹麻烦吧？”
　　“她这么乖，怎么会给我惹麻烦。”温筠卿笑，“我们到了。”
　　周廷若家住一个老小区，墙壁斑驳，楼道灯光昏黄，楼梯窄得只能通过一个人。周廷宣在前面带路，停在一扇新装修过的铁门前，把门拍得砰砰响。
　　铁门里还有扇木门，周廷若很快来开了门，铁门上半部分还装了纱网，少年的身影出现在门外两人的视线中。
　　“家里有些乱，希望温总不要嫌弃。”周廷若开了铁门，侧身让两人进了屋，又撞上门，让温筠卿在沙发上坐下，去厨房倒了杯白开水，“家里没有其他的了，只还有些茶叶，但时间很晚了，喝茶容易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