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察觉异样

  他带着斗笠步入关府,无人阻拦,听小辈闲谈时说,是关鹤临终前吩咐。
  前来吊唁者,不论身份装束,皆不拒,不论举止如何,皆不管。
  他知晓,这条规矩是为自己而立。
  池州渡穿过悲怆啜泣的人群,径自立在灵堂之前。
  不跪不拜,一言不发,只盯着看。
  不似假惺惺宽慰几句的看客,也不似重情重义的挚友。
  灵柩里的人唇色苍白,皱纹明显,已是不惑之年。
  池州渡看了许久,只觉得还是对方满面红光,喋喋不休的模样顺眼些。
  余光中有人前来,他侧目望去,只见那人眼眶通红,颤抖着手朝灵柩拜了三拜,又抹着眼泪离去。
  他迟疑了一瞬,学着对方的模样,弯腰为关鹤上了三柱香。
  而后手指轻轻拂过棺木,低声道,“走了。”
  池州渡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他并不清楚为何关府众人皆在啜泣,但他见过许多人如此。
  在街头巷尾、荒山野岭......似乎无处不见。
  见得多了,听得多了,池州渡便慢慢知晓,此为“悲凄”。
  只是他仍不懂,也并不在意。对于他而言。
  关鹤死了,就是聒噪的人变得安静,即将被埋入土地,他们再无相见之日。仅此而已。
  也就是那时,他在荒山野岭遇见了被他身上煞气吸引的冥七。
  那时他并未在意,但小家伙亦步亦趋地跟着,令他想起了关鹤追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模样。
  于是,池州渡脚步微顿,转头望去,恰好与扒在绿叶之上的冥七对视。
  他伸出手,冥七乖乖爬到他的指节。
  池州渡随手将它放在腰间的不朽春桃之上,再次迈步朝前走去。
  这一走,便是百年。......齐晟听见那句“他的确死的早”,唇角抽动两下,饶是他也语塞片刻。
  “关鹤大师故去之际正值壮年,的确令人惋惜.....”
  他说到一半,忽然发现池州渡目光盯着虚空一点,似乎在发愣。
  齐晟松开闷闷不乐的乌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担忧道,“玄九,怎么了?”
  池州渡回过神,目光又变得疏离清冷。
  齐晟摸不准他的想法,四下望了一圈后温声询问,“可是此处不合你心意,那我命人换一处院子可好?”
  池州渡摇头,此处灵气充裕,院中养着有滋补之效的药草,比起阴暗潮湿的山洞,乃云泥之别。
  齐晟见状,心里正琢磨着还能为对方添置些什么,耳边冷不丁传来一声询问。
  “你住在何处?”
  “嗯?”
  齐晟顿时觉得受宠若惊。
  玄九向来不会过问他人之事,但今日先是问了小鱼,紧接着又好奇乌雨,现在竟然还询问他的居所。
  果真,果真啊!
  他这些日子的苦心果真没有白费!
  齐晟嗓音里藏着压抑的雀跃:“我担心你对此处生疏不自在,便命人将我相邻的院子收拾出来,若有什么......”
  他话尚未说完,便见池州渡转身离去。
  看方向,像是要去他的院子。
  那一刹那,齐晟的心险些跳到嗓子眼,他拼命回忆自己离开前有没有放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在屋内。
  而后脚步匆匆的跟上。
  “玄九,等等我……”
  第23章 察觉异样
  赤陵居。
  齐晟的院子每日都有人打扫清理,毕竟这可是剑宗弟子们每日抢着干的活儿,屋中连犄角旮旯处都不曾落灰。
  对于修剑道的人来说,年少作为棋子被卷进剑宗动荡,最终却提剑破局,以“子身”胜却“天道”的齐晟,早已不仅仅是剑宗宗主那么简单。
  正如这世间不是处处有庙,但每逢悲苦之际,人人便会念起神佛。
  赤陵居入门是一片池塘,穿过建在池塘之上的廊道,方才入院。
  两名弟子正清扫着院内的落叶,忽而听见一阵陌生的脚步,诧异地对视一眼,停下动作朝外望去。
  只见一位戴着面纱,清冷出尘的红衣女子步入院内,身后紧跟着的……是他们宗主?
  两人顿时瞪眼,立即想起了方才不知真假的传言。
  池州渡停下脚步,望向两个呆滞的弟子,轻轻歪头。
  这两个,像林中的狍子。
  齐晟轻咳一声:“你们先下去吧。”
  “是!”两人手忙脚乱地行礼,“弟......弟子告退!”
  望着争抢着跑出去结果在门前撞在一起险些摔倒的二人,齐晟沉默地收回目光,朝玄九抱歉一笑,“这些弟子年纪尚轻,不知礼数,还请多多包涵。”
  池州渡不甚在意地摇头,紧接着朝屋中走去,行至门前时,他下意识抬脚欲踹。
  齐晟张了张嘴,就见对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犹豫着收回腿,伸手轻轻将门推开。
  这本该是寻常人该有的举止,却令齐晟欣慰得说不出话来。
  “随我来。”他主动上前一步,领着玄九朝里走。
  齐晟并未告诉玄九贸然进入他人居所本是失礼的。
  因为他并不介意。
  而他所了解的玄九也不会对旁人如此。
  大抵很多人都被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所骗,纷纷止步不前。
  齐晟忽然想起了父亲那日的话。

第23章 察觉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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