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一直很想你14


  怕再得到乔洲“肉麻”或“幼稚”的评价,更怕乔洲自责,江旭找补说:“我确实是在你谈恋爱后心情不好,不分昼夜泡在球馆,但也不至于两三个月就弄伤手腕,主要还是因为以前考级太拼,练得多,疲劳累积到一定程度,技术动作变形又急于发泄无心去矫正,才造成了运动伤害。”
  乔洲似乎没管那些,只喃喃:“那么久了,你新同事知道,我却不知道。”
  江旭早已习惯乔洲把关注重点放于自我,忐忑的心渐渐归位。
  他些许无奈:“我只是不想你内疚。”
  “内疚?”乔洲蓦然咄咄逼人,“我为什么要内疚?”
  江旭一怔,被问得茫然。
  乔洲步步紧逼:“我那时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是我让你天天加训的吗?你手腕受伤是我打的吗?”
  江旭牙根紧咬,下颌绷出一条与他性格截然不同的、凌厉的线,而后他松开齿关,颤抖着深深吸进一口气:“……不是。”
  乔洲盛怒:“既然不是,那江旭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认为我需要内疚?辜负多年训练成果、断送大好职业生涯的人是我吗?是你自己!”
  江旭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他突如其来想起他第一次打包行李跑去池戎家耍赖皮的时候——
  池戎当时也质问他“做不好身体管理还当什么运动员”,他在沙发上坐了整夜,想了很多事。第二天一早池戎睡醒,见他还两眼发直缩坐在沙发一角,就刷着牙给他做了滑蛋吐司。
  他边吃边哭、越吃越饿,又瘪嘴让池戎给他煎了两根火腿肠、热了杯牛奶。
  像恢复了体力一样,他告诉池戎:“戎哥,我想了一晚上。运动员的价值在于打比赛出成绩,可学体育的人,并不都是为了那份价值才走上这条路的,比如说我,我文化成绩不好,从小就好动静不下来,碰巧身体素质不错,又觉得羽毛球特别有趣,顺其自然就学了。我靠这个走上一条捷径,被重点大学录取,但我也和别人一样,只想未来有个保障。在体育强国,超过十六岁连国家二队都没进,我那点‘天资’根本不够看,我现在就想做个知难而退、另寻出路的人,不可以吗?我走上这条路,一定要走到底才算有毅力、才算不辜负自己吗?”
  池戎蹙眉往他脸上糊了一张纸巾,正当他以为要挨训时,池戎说:“你上大学走了什么捷径?别人花在学习上的时间精力,你难道拿去玩儿了吗?一路走来到底付出了多少,你自己不清楚吗?”
  他一愣,眼眶又红了。
  他不是热衷宣扬个人付出的性格,他经历的苦和累连自己都不记得,可唯独父母和池戎永远都会看在眼里。
  池戎拍拍他脑门:“你感觉负累,不再开心,那么知难而退、另寻出路,有什么不可以?”
  他傻乎乎问:“戎哥,我以为你要说我没有没有竞技体育精神……”
  池戎笑笑:“你尽你所能打好了每一场球,尊重对手,尊重自己的实力,赢了会浑身痛快,输了仍会不甘心——竞技体育的精神难道是世界冠军的专利吗?能力和冠军有差距,就提都不配提?”
  江旭是在那个瞬间豁然开朗、坦然放下的。
  现在,江旭试图把十余年训练比赛的艰难困苦讲与乔洲:“洲洲,你听我说,我没有辜负……”
  “不用说,结果就是这样的。”乔洲冷脸打断,“你自己选择放弃,又承担不了这份结果,就想让我一起负责图个心里好过!哪怕不是我,你也会在别的时机,怪别的人……这就是懦弱!”
  江旭心窝被狠狠一戳,茫然更甚。
  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未察觉的、下意识的推卸,都被旁观的乔洲尽收眼底。
  “江旭,我真的一直很想你。”乔洲淡淡说,“意气风发,用一拍反手扣杀让我彻底服气的……那个你。”
  江旭指尖温度渐渐褪去,血液涌向双脚,仿佛身体替他做出了逃跑的决定。
  他不仅自我怀疑,还困惑当初池戎对他说的那些话,会不会又是在哄他开心。
  是啊,乔洲没做错,不需要内疚,乔洲只是在他最骄傲的时候与他相遇,就令此刻变得不合时宜。
  江旭对乔洲的讨好,从那时起变本加厉。
  他仿佛有所感觉,乔洲喜欢的不是现在这个他,而是从前某刻击中乔洲双眼和心脏的那个人。
  他既不想乔洲被记忆里那一瞬的惊艳困住,又自私,不想在自己走下坡时放乔洲去更广阔的天空,所以两相矛盾进退维谷时,他的眼睛越来越窄,窄到只留下一条“改变自己”的路。
  最后江旭没有去参加文化节,而是如乔洲所愿报名公开赛。
  江旭心里漏着个窟窿眼儿,面皮上却要圆圆满满展现出听君一席话、幡然悔悟的样子。
  乔洲倒是顺心了,挑眉要求:“就报男单,不要和那天的那个谁组队。”
  “行。”江旭不会在伴侣面前替他人多作解释,只是困顿说,“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既不喜欢别人说我好,又想看见我在比赛上出彩,你矛不矛盾?”
  乔洲微愣,但很快说:“有什么好矛盾的,你比赛成绩出彩,是我喜欢的样子。”
  江旭一边从“喜欢”二字里汲取踏实,一边寂寞地想:乔洲自己喜欢,优先级便高于一切,乃至于他江旭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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