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负责人一句话都没说,事情已经决定结束。
  陈景行拍拍她的肩膀轻声说:“到外面等我,我有事找你。”
  严言抬眼,“陈先生,我还有事,等不了。”
  陈景行叫北飘,“在外面等我。”眼神扫过严言,含义不言而喻。
  果然严言出了门,北飘就尽职尽责守在旁边,走那儿跟哪儿。
  片刻间胖教练出来看见她,狠狠剜了她一眼,她只当没看见。
  工作没效率的人,没有资格留在岗位上误人时间。
  北飘自然对陈景行的决定说一不二,倒是和严言说:“我看你挺厉害的,你一个人在里头,他们都拿你没办法。”
  她一身黑衣坐在正中间,倒显得身旁那几人成了喽啰,仿佛在听她差遣。
  严言:“你别老跟着我,跟着我有意思吗?”
  北飘点点头,“有意思啊,老板让我跟着你,不过你可以跑啊,你要跑了我就没办法了。”
  严言瞥他一眼,陈景行已经出来,喊着她的名字,严言恍若未闻就朝反的方向走。
  北飘看着老板追了上去。
  两个人都是黑衣黑裤,步履像生了风走得极潇洒。
  北飘暗叹一声,就是可惜这女人已经有了孩子,委屈了自家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6 章
  最终还是上了陈景行的车。
  严言偏着头闭目养神,和他往常在大车上休息的模样一样,摆明了不想搭理人。
  到了工厂,程蕊的短信已经催了多遍。
  “等等。”陈景行制止她解安全带的动作,“我有话和你说。”
  他转过身子,直直盯着她,只眼神就让人无所遁形。
  陈景行低声说:“我要见球球。”
  工厂门前的合欢树脱光冗杂的树叶,不复夏日盛开缤纷的光景,光秃秃的枝桠,颇有种重头而来的意味。
  严言偏过头来不可置信地说:“你说什么?”
  陈景行:“我要见我的女儿。”
  “呵,你想见你女儿找我做什么,不是应该找肖雨婷吗,或者是那位徐律师,找我有什么用。”
  语气冷淡,姿态强硬,只有她自己知道掌心被指甲掐痛的痕迹。隐隐泛着血丝,藏都藏不住。
  陈景行侧坐着,一只手将她的身子扳正面对面坐着,很小的骨架,他只消轻轻用力就能掌控,距离太近,几乎淹没在他的怀中。她不敢动,只有体温不断上升着,耳垂烫得灼人,眼神却越发冰冷。
  “你看着我认真听我说,我知道球球是我的女儿,从头就知道。”他似想到什么,表情隐忍而痛苦,“若不是我错以为你不惜舍弃孩子也要离开我,我不会一走了之,一错再错,在你父亲去世的那段时间没有陪伴你,错过她的出生和成长。现在我既然回来了,就要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对她、也对你。
  车里有只飞虫盘旋,终于累了趴在窗口,一次一次撞在窗上,她隐约听到什么碎裂的声音,又冷又硬。
  她冷声说:“尽到责任,你有什么资格为人父?”
  “你把话说清楚。”
  “陈景行,失去亲人的痛苦你明白吗,接二连三都是因为你,有的事情做错了就没有弥补的可能!”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如车外的空气,冰冷如刺,淬了毒在他最脆弱的地方狠狠扎去。
  陈景行看着她,说:“不是。”
  严言看着光秃秃的枝桠,想起叶子繁盛的夏天。
  严言说:“不是什么,你敢说问心无愧吗?”
  陈景行说:“不敢,我从头到尾就在赎罪,欠你的,我——”
  程蕊的电话打来,严言知道她是急了才催她的,她淡淡地说:“再说吧,我走了。”
  陈景行紧跟着下车说:“我也来这里办事。”
  严言意识到了他的身份,说:“等我进去你再进去。”
  走得潇洒决绝,留他一人在原地伫立看着她越走越远。
  会客厅里窗边北飘同林源并肩站立,北飘指着陈景行说:“我们老板来了。”
  林源说:“你们老板叫什么?”
  北飘说:“陈景行,耳朵陈,景行行止的景行,你知道了么?”
  林源说:“那你叫什么?”
  北飘说:“邢耐。”
  “我刚刚听他们都叫你北飘。”
  北飘挠挠耳后,说:“这是同事给我起的绰号,每次我睡醒之后头发都会往北偏,就叫北飘了。”
  “哎,我们老板上来了!”
  林源说:“跟你老板多久了?”
  “没多长时间,一个多月吧,我们老板可厉害了。”
  林源笑笑说说:“才跟一个月就知道厉害了?”不等他回答林源叹息道:“是厉害。”
  陈景行混迹南城多年,一露面盛瑞的负责人们大多认识,商定好的索赔金额却不敢轻易要出口。
  严言坐在长桌的角落,耳边的交谈谈判声音如同第三世界传来,遥远冰冷,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托着腮观察墙角的浮灰,小小的蜘蛛网上有一只小蜘蛛攀附,像被浇了开水胡乱行走,不辨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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