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考察就考察之265


  江声的手顺着衣领下滑扯开他的纽扣,里面只有一件衬衫。
  “没有这样想,还是你发现你做不到?”他问,“我要听实话,哥哥。”
  隔着柔软的衣料,江声的手能直接感触到男人躯体的肌理和张力,还有不能忽视的一道崎岖的伤疤。
  见鬼了!病秧子哪里来的腹肌。
  江明潮的呼吸被他简单的触碰扼住,他伸手攥住江声的手腕。指尖冰冷,掌心却带着些微温度,青紫色的血管在皮肤下流淌。
  江声垂下眼眸,他的一切质问不甘和怨气都在碰到那道疤后消弭。
  他甚至不用低头看,就知道起点在哪,又在何处收尾。
  太熟悉了。因为他见过无数次,触摸过无数次,为此受愧疚和悲伤折磨无数次。
  这是楚鱼憎恶他最直接的原因,是他的哥哥保护他的证明,是他们明明是继兄弟关系却这样要好的契机。
  是他让一个病秧子短命鬼又去鬼门关走了一遍。
  “算了,没关系。”
  江声低着头,隔着那层单薄的衣料似乎能看到崎岖蜿蜒的伤疤,他的手掌滚烫地熨在上面,感受到江明潮的气息在避之不及地起伏。
  他扯着唇角笑了下。
  “我会原谅你,这次,下次,每一次。哥哥。”
  江声的歉疚让江明潮痛苦。
  他在江声心里是有地位的。而且分量不轻。
  痛苦在于他分不清江声对他的特别来自本心,还是有几分来自他为他受的伤,来自迫不得已微弱的责任心。
  他想得到更纯粹的爱,哪怕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他掩耳盗铃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可事实上他不得不在意。
  江声的思维很简单,他不想思考太复杂的东西。
  他被爱包围着,他得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谁才是对他好的那个人,谁才是他的家人。江声的忽远忽近在折磨着他的心情,甚至江明潮曾经会扭曲地希冀和他真正存续血缘上的联系。
  那样才是最无法被分割的关系,而不是仅仅被一个可有可无的称谓捆绑在一起。
  沉默许久,江明潮冰冷宽大的手很轻地顺了顺江声的头发。
  江声觉得自己像是在被一樽冰冷的石像捕获。很快,他也要被这样冰冷的温度吞没。
  “是。你如果要听实话,”他的手摸过江声的耳朵,然后是有些发烫的眼角,脸颊。他的动作轻得像在碰什么易碎品,带着真实到江声无法分辨的怜惜,轻声说,“我承认乖乖,我真的这样想过。”
  想过推江声入谷底,然后成为拯救他的那个人。
  他是这样害怕江声的愧疚,同时又在卑劣地利用他的愧疚,他有些疯魔地追逐着在江声心里的唯一性。
  就像他甚至不希望江声叫楚漆哥哥一样。
  江声只能有他江明潮一个哥哥。
  他的一生肉眼可见的短暂,像玻璃一样易碎,是一片会在温暖时消融的雪花。
  如果他得到的,也仅仅是所有人都有的那份,而他甚至缺少多余的时间去追逐和填补,他真的会太不甘心。
  “但我没有这么做。”他说,“我舍不得。”
  江声默不作声,乌黑的睫毛垂收着,手掌摸到他的胸膛。
  似乎在通过心脏的跳动,判断他有没有在说实话。
  江明潮给他按着胸口,江声根本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怎么样渴求不得的亲近。
  像是不那么亲人的小猫,只会在冬天才愿意窝进人怀里,所以会让人想留住,甚至禁锢。
  但说到底,猫这样的生物,越想留住就越是疏远,越想禁锢就越是挣扎。
  江明潮喉咙有些痒意,肺部的空洞像是山洞里的风疯狂呼啸。
  他实在不愿意咳出声,影响现在这么这么这么好的氛围,于是调整着呼吸喉结攒动隐忍着。
  和江声有两年三个月五天没有过正式的会面,两年八个月没有过接触了。
  “你说我不来见你,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来过。”
  在路灯下,车窗里,在窗台边,树荫下。
  在江声看不到他的时候,他看过江声千千万万遍。
  他对幕后的打点,耗费的精力远不是他人能想象的。
  江明潮冰凉的指节摸着江声的后颈,让他低下头来。
  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近,江声的呼吸温热地擦过他的下颌。
  “太近了!”江声低声嚷嚷起来。
  “乖乖。”江明潮的手指碰到他后颈的创口贴,轻声说,“最起码,别把我想得那么坏。”
  他只是无法确定,江声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所以总是把无数次迈出去的脚步再无数次收回。
  会憎恨他吗,会讨厌他吗,会把他从无论如何也要留一点余地的名单划走吗。
  属于他的特殊也会属于别人吗。
  也会和别人决裂冷战,但不拉黑他的号码吗。
  要知道,江声手机里的特别铃声,从认识以来就只有他一个。
  但如果这都是海市蜃楼,走近就将消失呢。
  是否会不敢确定,不敢靠近,不敢言语。
  江明潮把江声拉得更近一些。
  他们已经完全突破兄弟会有的界限。在拥抱的时候,江明潮尚且克制地收紧手臂,抱都不敢落到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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