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边说边张开了口,露出两排洁白铮亮的小牙。
  江逾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发抖的手和通红的眼圈,继而装模作样地问道:“准备清蒸还是油爆?或者烤肉串?”
  黎纤脸色‘唰’地白了起来。
  我哪里舍得吃你!
  我吃了自己,也不会吃你。
  他好委屈,眼睛更红了。
  江逾白轻笑了下,及时止损:“我不会丢弃你的。”
  “我会看顾你不去伤害别人,更不会让旁人害你,会永远陪着你。”
  “以后若是别人问起你的身份,你就说是我在江家的同宗表弟。”
  江逾白轻声道。
  黎纤先是愣了愣,随即把头埋进江逾白怀里,闷闷道:“吓死我了。”
  江逾白抬手胡乱揉揉他的头发,平时乌润柔软的发丝,此时蓬松成一团。
  替他解下了束发的绸带,费了好些功夫,才重新扎个熨帖的揪。
  又剥了好些松仁核桃,挨个喂给他吃,终于见他喜笑颜开。
  灯火惶惶,银针在锦缎间穿梭,如同鱼游清波。
  江逾白看着黎纤的小发璇儿,心尖忽变得软。
  黎纤性子柔软,诀不可能食人,就算是伤了人,也绝对是自卫所致。
  他如是想到。
  月影绰绰,暗香浮动。
  悬星院旁小径响起细碎脚步声,一行色匆匆的玄衣男子跌跌撞撞,几个起落后从后窗跳了进去。
  男子气运差劲,没有像是画本子般,跌落某个深闺小姐的怀中,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把出鞘冷剑。
  他靠近悬星院时便步履虚乏、气息不稳。
  江逾白自是有所感应,早早就埋伏在小窗处。只是他未想到这人竟是……
  “容舟?”
  江逾白微惊:“何人伤得你?”
  “无妨,就是和几个修士切磋了一番,都是小伤。”
  容舟悻悻道。
  他下定决心,断不能告诉江逾白:自己被当成了大流氓死变态,还被人打了回来。
  “你被人当成大流氓、死变态,还被人打了回来。”
  江逾白道。
  容舟双目骤放:“你怎地知道?”
  江逾白:“猜的。”
  容舟嘴硬:“才不是!”
  “我只是跟人切磋!”
  “哦。”
  江逾白道:“与何人切磋?”
  容舟看着红肿不堪的小腿道:“与一个女修,我无心惹了她,便叫她打了两下泄泄气。”
  至于如何惹得,他自是不会提。
  如今,他只希望,月黑风高,雾霭迷蒙,可千万别叫那女修看见正脸。
  江逾白没再刨根问底,取下纳戒抛给他:“里面有一些灵药,自己取了吃,我与黎纤下学后会为你打饭。”
  说罢便不再理他,自顾自地继续缝衣服。
  容舟吃了药后撑起身来,眯着眼睛,扒拉了两下案边的水墨袍:“这是做什么?”
  江逾白道:“给黎纤改衣服。”
  闻言,容舟向床上的黎纤看去,将他二人来来回回扫了好几眼。
  撑着满身‘支离病骨’,也要嘴贫:“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江逾白,您真是个合格奶妈。
  第13章
  铛 ,铛,铛。
  破晓时分,在早修晨钟响彻太乙学宫第三次之际,江逾白一只脚迈进了无为学舍的大门。
  太乙学宫内学子众多,宫内夫子崇尚因材施教,故而按照每个人的资质,天赋将其分配至不同的学舍。
  上乘学舍学上乘法术,末等学舍学末等法术。
  其中以麒麟书舍为最上乘,以无为学舍为最末等。
  麒麟舍内弟子大多为悟性好,灵脉宽广的仙门世家子。配备的夫子也是德高望重,修为极高的长者。
  麒麟书舍宽敞明亮,桌椅是沉香木的、笔墨是金鼎狼毫的、书册是防潮牛皮的。
  夏日有玄冰置于屋内四角散热,冬日有地龙、灵狐皮毯保暖。
  而无为学舍则一言难尽…
  屋舍大小一言难尽,待遇一言难尽,环境一言难尽,就连夫子也是一言难尽。
  ‘醉生梦死’是尤夫子给江逾白的第一印象,现在也是给黎纤的第一印象
  此刻呕人的酒气,响亮的鼾声迎面而来。
  惹得站在门口的黎纤一时不知该掩口鼻还是该堵耳朵。
  “你别嫌弃,他不是日日这样的。”江逾白安慰道“而且我在这,他会收敛的。”
  黎纤摇摇头道:“我没嫌弃这里,不臭,声音也不大。”
  江逾白弹了下他的小脑袋瓜:“嘴硬。”
  尤夫子歪在竹椅上,身边放了一圈的酒坛子,江逾白从袖口取出一只翠绿小瓶晃了晃,便直接喂进了他口中,动作简单粗暴。
  讲坛上出了这般大的动静,底下的几个学子早已是见怪不怪,连头都懒得抬。
  “啊,啊,阿嚏。”
  打了个绵延的喷嚏后,尤夫子终是酒醒了大半:“逾白回来了,正好,就帮为师把这些随堂小测批改了吧。”
  尤夫子边说边将手边的三本小册放入江逾白怀中。
  江逾白点头应下,尤夫子见此忙又要去会周公。
  “夫子先别急着睡,这是我师父的推荐信。”江逾白指了指黎纤道。
  尤夫子三两下拆开信封,厚厚的一沓子信纸映入眼帘,尤夫子面上不显,心里确是得意得很:殷无涯,你也有求上我尤符的一天。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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