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分手的真相

　　那人眼神没有闪躲，带着玩味和进攻，让她脸颊瞬间红了起来。
　　她扶正电脑，清清嗓子，把一旁椅子拉过来，她伸长手臂播放 PPT，此时，二人之间的距离宽到能过一辆大货车。
　　几页翻动下来，程易尘开口，“喻青措...你现在很像一只长臂猿，你就非得这样坐？”
　　“我马上就结束了。”
　　“我看着累，这让我感觉不好，像是猩猩在给我讲 PPT，”
　　她真的很想骂人，真的很想，但她还是忍住了，狠狠地在心里翻了一记白眼。
　　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胃里的绞痛又明显一些，她拉凳子的间隙，快速回忆了早上都吃了什么，早餐是在庆福路吃的，都是日常小米粥和姆妈炒的小菜，肯定不是早餐的问题。
　　突然，她想到刚才的咖啡......坏了，她语速明显提高一倍，准备速战速决等下去药房买点止痛药。
　　在餐饮行业干这么多年，吃饭不及时，胃也大不如从前。
　　等她讲完，程易尘还在思考着什么，她侧着身子，左手肘轻轻抵住胃口，试图缓解一些疼痛。
　　“产品包装材料敲定了吗？”
　　“选好了，她指了指方案上的详细报告。”
　　“嗯，”程易尘看起来还挺满意，没有再问什么。
　　“小程总，如果没什么问题，那我先回程记了。”她起身便收拾材料，一记纸张顺着桌面滑落下来，她赶紧弯身去捡，猛的一折腰，痉挛痛感瞬间放大，她能感觉眼前有火树银花的光闪。
　　“有，你跟我出去一趟。”
　　“什么？...程记那边还有些事...我可能要先回去一下。”她抿住唇，艰难的说着措辞。
　　程易尘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打量，片刻后没再废话，直接起身拿着车钥匙和外套，“是我抱着你去医院，还是你跟我走着去医院？”
　　她知道程易尘看出异样，毕竟从八岁时就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这点默契，压根不用多言语，“我......没事，老毛病，吃点药就......”
　　她话还没说完，程易尘就直接抓着她手腕往外走，她用力挣脱，“你疯了吗？外边都是人，不知道等下又该有什么留言传出来！”
　　“你可真是好面子，都这会儿了，还能想到这层！”
　　眼看没用，她攥住手臂往下蹲，“程易尘，我疼。”
　　程易尘一听这，赶紧回身，眼神也柔和下来，“那我把车开到门口你再下来好不好？反正今天必须去医院。”
　　喻青措抬眼看着面前这位身子骨比谁都硬的爷，现在正用着有商有量的口吻征求自己的意见，不知怎么，她心口跟着猛抽一下。
　　第十三章 分手的真相
　　当年她说分手，并非是她不爱。
　　自尊心作祟，那种无时无刻都存在着的差距，让她心里自卑到极点。她以为她们相爱在一起之后，那些看得见物质和看不见的阶级都会演化成一条阶梯，一条承载着他们一起向上爬的阶梯。
　　直到......
　　直到程易尘的妈妈，也就是李茹女士的突然回归。
　　他们的“地下恋”可以骗过程家上下老少，但骗不过李茹，她常年在海上，和濒临灭绝的物种待在一起，那种常人耐不住的寂寞对她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一般，程易尘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纵然她们不常见，但是敏锐的洞察力是李茹女士自带的天赋。
　　那时候他们正爱的浓，当妈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身上星星点点的证据呢？
　　李茹在庆福路住了几天，有天她敲开喻青措的房门，往前的见面都有程家人在前，她可以做一个缩头缩脑的小白兔，可现在有且仅有两人的时候，那种心虚瞬间被放大。
　　她盘着一个干净利落的发髻，夹发髻的是一个镶祖母绿宝石的簪子，簪子看上去有些年代，但宝石终究是宝石，就算有些年份，它仍旧能散发出夺目耀眼的光。
　　“青措我能和你聊聊吗？”
　　没有料想的那样，李茹没有直接让她开价离开她的宝贝儿子，可是她的平静沉默，以及推心置腹说的每句话都在让青措想要缴械投降。
　　“青措你看过东非大裂谷吗？那时候我刚生完孩子，身上的束缚和枷锁，一度让我很迷茫，到底是要继续我的职业，还是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女人呢？但当我站在火山口边缘俯瞰时，深不见底的峡谷，那种静谧和暴力的冲击一同出现在我视线里，那一刻，你会觉得所有的事都不是事，你只会觉得人类渺小的可怜。”
　　“再往近的说，象群北迁你看过吧？不管大象往哪个方向迁徙，他们都是成群结队的拖家带口， 所有，你应该知道的孩子，距离是挡不住血脉的，程易尘永远是我儿子，我当然了解他，这几年的疏于管教是我咎由自取，但，我也知道他不应该止步于眼前，你也是。”
　　“所以，阿姨觉得，你也可以试试看，看过世界之后，再做出一些决定，你觉得呢？青措？”
　　她当时很想反驳李茹，但她在心里组织了好几遍的措辞还是没能派上用场，因为她既没有看过东非大裂谷，也没有看过象群北迁，她走过最远的距离就是从她们小县城到庆福路。
　　那如果这样来说的话，此时的程易尘和她之间根本不可能有共同向上走的阶梯，因为他出生就已经在阶梯之上。而她，可能要用一辈子的时间，不，可能一辈子也爬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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