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啾——砰——”比之刚才更大、更加光彩夺目的烟花突然冲上夜空,绽放出一朵漂亮的花型,在空中持续了很久才慢慢消散,那是南疆没有的花,瞬间就吸引了城中许多视线。
  而就在人们驻足关注那朵烟花的时候,城北突然亮起冲天的火光,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的,只是等众人都看到的时候那火光已经冲天,映照得那片夜空也亮堂堂的。
  “这是哪里走水了?”
  “不知道啊,城北也没几户人家。”
  “……”
  虽然人潮已经退去,但街上不乏行人,此刻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还有那好奇的想前去看看热闹,却被隐在人堆里的一群人止住了脚步。
  “退!”整齐划一的咆哮声震慑住了蠢蠢欲动的行人。
  “唰唰唰——”数声,是刀出鞘的声音,随即马蹄嘶鸣,一队人马自远处疾驰而来,为首的男人一道刀疤纵贯整张脸,看起来十分可怖。
  路边的行人见状纷纷让开道路,瑟瑟发抖。
  只见他冷眼望着不安的行人,缓缓开口,虽然隔着距离,但低沉的嗓音却仿佛在耳边说的那般。
  “宵禁!”
  不等他话音落地,察觉到苗头不对的行人早已作鸟兽状四散跑开,生怕自己倒霉惹了祸事。不一会儿的功夫,街上空空如也,哪还有先前的热闹。
  楚淇见状冷笑一声,还算听话,否则他就要不客气了。
  “走!”他一挥手,带着人马向城北兵备所而去。
  兵备所,南疆每座城池特有的“驻兵”之地,从前是南疆国主给予各城城主的殊荣,可养私兵,但数量不能超过一千。如今各城各自为政,这私兵的数量也是水涨船高,不过城池就这么大,兵备所顶天只能待几百人,这些人用来维持城池秩序,而兵备所的作用也更多得变成储备粮草、兵器。各城其余人马都分在城外四大营驻扎,既守护城池安危,也防止其他城偷袭。
  对于鹤城来说,最多的兵力则在北大营,且距离鹤城较远,因为与他们相隔不远便是大琼的镇南军。
  如今南疆四分五裂,大琼何尝没动过心思?只是北域虎视眈眈,且滇南路遥险阻,粮草运输就是难题。况且一旦开战,南疆定然抱团抵抗,即便胜也要付出诸多代价。
  琼帝年事已高,不想节外生枝,硬生压下大琼战意。对他而言,只牺牲一个柏州城让南疆安分,让他能高枕无忧、安享晚年,才是明智之举。
  如今鹤城城内防守薄弱,其余三大营即便察觉不对也不敢轻易回防,以免给其他城可趁之机,而等北大营知道变故,早就木已成舟。只能说一座城池的防守力量还是太少了,更何况还是南疆这样从前的小国,满城百姓加一起也就几万人,又能有多少兵力?
  若不是怕镇南军发现异常,苏徐行早就让楚淇的林水帮和许琢、雷无声手下的滇南私兵一起杀过来,直接拿下鹤城,省得这样偷偷摸摸……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的繁琐或许是好事,避免了更多的流血。
  如今兵备所被烧,所有军需被断,鹤城就如一只被人掐着脖子的鸟,要想不被其他城池蚕食,就只能听自己的。
  苏徐行负手站在船头,遥遥望着漆黑的夜空。
  第99章
  穆忧本来在观赏这巨大的烟火,突然见城北起了火势,心下一紧,慌忙就要拉着苏徐行离开。
  “不好!出事了!”
  可苏徐行动也未动,穆忧见他一脸冷淡,并不惊讶,好似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得心中咯噔一声,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你?”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苏徐行。
  苏徐行冷静回望,眸色深沉:“是。”
  他并未反驳,也没什么好反驳的,穆忧迟早知道。
  见他承认得如此痛快,穆忧一怔,退后几步,却又霎时怒火攻心,直接冲上去将他按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颈:“你为何这么做!”
  苏徐行被掐得脸通红,双目充血,却还是从牙缝间挤出四个字:“天下大势……”
  不是他也会是别人,那为何不能是他呢?只有拥有更多的筹码他才能为母报仇。穆恒的建议确实令人心动,但他自小便知靠人不如靠己,与其寄托于穆恒的承诺,期待他事成之后守约,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更何况,比起其他人,有秋姨的关系在,他更会善待穆恒穆忧,而不是赶尽杀绝,对他们来说,明显自己也是更好的选择。
  苏徐行已经想清楚了,他不惹事破事也要找上门,惦记他小命的人又那么多,反正随时都可能会死,不如玩票大的!
  在苏徐行要抬手召唤墨霄之前,穆忧突然卸力,松开了手,他死死盯着躺在地上不断咳嗽的苏徐行,眸光渐渐变暗,语气也没了往日里的热络:“我看错你了,苏琰。”
  这是穆忧第一次叫苏徐行的名字,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见穆忧转身离开,背影决绝,苏徐行心中有些怅然,日后只怕少了一个朋友了,但他不后悔。自他被搅进这些纷争里就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与其做案板上的鱼,不如做刽子手,起码生死由他。
  他抚着已然红肿的脖颈,目光冷淡,他这脆弱的小命今日之后总算能有点保障了。
  但苏徐行显然忘记了世事无常。
  ……

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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