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149


  “那……要是,我真的没回来。”江慎缓缓抬眼,在商暮秋眼里看到黑沉沉的乌云。
  “会带你回家的。”商暮秋说。
  “没事,我回来了。”江慎放松语气说:“我运气还不错。”
  “但是,我不小心,把你给我的戒指丢了。”江慎有点遗憾,那个戒指商暮秋戴了很多年,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早知道自己能活着回来,就不把戒指丢在船上了。
  “没事。”商暮秋暂时对江慎无限包容,况且,该记得的人一辈子也不会忘,寄托缅怀的物件已经送出去,又不是故意不珍惜,丢了就丢了:“只是戒指,人回来了就好。”
  回来了就好,短短两天,江慎听了好多遍,也一点点品味出商暮秋害怕失去自己的心情。
  他点点头,像出门的时候那样,和商暮秋相携回纹身店,他们很早以前的家。
  年糕先一步到家了,很兴奋地在后面的小院子里冲来冲去,插着一束蝴蝶兰的玻璃瓶倒在地上,清水漫出来,淌了一地,江慎一进门就火了:“你又弄我的花!”
  年糕跑出来,听江慎语气就知道自己犯错了,蹲在地上,无辜地摆着尾巴。
  商暮秋欠身扶起花瓶,可惜开的最好的几朵已经掉了。
  粉白相间的一束蝴蝶兰,试完西装江慎悄悄联系花圃工人要的,工人说今天开的好的刚好能凑一束,就这么一束,就这么毁了!
  商暮秋把花摆到了高处,安慰江慎:“没事,还能看。”
  江慎气得眼前发黑,还没说话,就听商暮秋又说:“反正已经欠了很多了,债多不愁。”
  江慎咬牙,又不好当着商暮秋的面跟年糕打架,只不过,因为小别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父爱一扫而空,在晚上喂狗的时候克扣了年糕的肉罐头。
  徐茂闻等人留在晏城等着喝喜酒,按理说,喝喜酒之前应该办几场单身派对聚一聚,但是无论如何都约不出来人,一问就说江慎身体不好在养身体,实际上,江慎苦不堪言。
  按理说两大摊子生意,江慎回来了,再怎么说也应该有点老板的样子,至少每天去点个卯,但是商暮秋以江慎劳累过度为由不放人,压着人养身体。
  ——也不是很真心给他养身体的样子。
  大夫特意叮嘱江慎这个情况应该按时吃饭营养均衡,避免剧烈运动,否则可能还会有低血糖晕过去的情况,前一项商暮秋执行了,后一项,怀着钻研的心态,商暮秋试图验证剧烈运动能不能让江慎晕过去。
  最开始,秉着不服输的人生态度,江慎嘴硬说不可能,但是事实证明人单有一张嘴硬是没用的,他身体确实有点垮了,连着三五天被弄晕在床上,不得不服软,但是不大有用,床上的时候商暮秋格外铁石心肠,掐人中喂葡萄糖的手法日渐熟练……
  江慎觉得他有病,壮着胆子骂出来,商暮秋不以为意:“才知道么?”
  是,并不是才知道。可是——江慎十分后悔,避开喝吐了的葡萄糖主动恳请商暮秋给自己一支烟,遭到了拒绝。商暮秋说:“我要戒烟了。”
  江慎疲惫不已,反应都慢半拍:“嗯?……怎么突然戒烟?”
  商暮秋:“早该戒了,你不喜欢,不是吗?”
  是有点讨厌,但那是对别人,商暮秋当然是无所谓的。
  “而且——”商暮秋慢悠悠问:“现在不怕了?”
  江慎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当年被一支烟吓到的不争气样子,磨得虎牙嘎吱响:“你就是故意的!”
  “不然呢?”商暮秋没一点回避的意思,很坦然承认自己确实知道江慎怵什么。
  想到以前的事,刚说要戒烟,忽然瘾就上来了。
  商暮秋决定抽最后一支,过了今天就过去了。打火机轻响一声,烟雾袅袅散开,江慎睁开眼,烟嘴递到了嘴边。
  就着商暮秋的手咬住烟嘴,他扭过头看朦胧烟雾后商暮秋的脸,因为烟雾,商暮秋的脸和眼神都有点模糊,就显得很温柔。
  但是是错觉,商暮秋说:“当我很喜欢你抽烟?”
  除了这种时候。
  江慎咬着过滤嘴吸了一口,放松地吐出烟雾:“但我现在不怕了。”
  以前也没什么好怕的,他是见了黄河就死心的那种人,怕的不是商暮秋,也不是商暮秋会对自己做什么,怕的是介于得到和得不到的那一瞬间,吊在头顶的刀,他怕商暮秋吊着自己不给个准信。
  江慎打算继续吸提个神,被商暮秋把着手按灭才抽了一口的烟。
  “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真的上瘾了。”商暮秋说。
  江慎偏过头,确实快晕了,大脑有点迷离,纹身店的小隔间里陈设十年如一日,他有点分不清这是十年后还是十年前,仰着头咬上去,很快就重新纠缠起来。
  好像这才是上瘾的东西。
  江翠兰是最后知道二人婚讯的人,江慎回来没几天她也知道了,那几天她住院了,觉得江慎死里逃生未必乐意见自己,就没上门来。
  后来听说这两个人月底就要办酒席,地方选好了,请柬也开始发了,就是不见自己的,有从前的牌搭子问她江慎近况,江翠兰一边啐,说不知道,一边在心里骂江慎这个讨债鬼不知道问一问自己这个妈。
  虽然当初江慎问她能不能在婚礼上当长辈的时候她骂了江慎一顿,但是都这样了,他们真要搞一起,她一个马上就死的老太婆,还能怎么棒打鸳鸯?

第99章 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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