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结果两年前捡过的猫自己出现在了路中央。
  这是什么人生际遇。小朋友明明有很好的背景,但是每一次见面看起来都好像刚好无家可归。
  或者是猫科动物天生的碰瓷技巧也说不定。李信年捏了捏那颗早上从兜帽里抓出来的泡沫球,当然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装饰彩球,被掉进衣服里带回家就相当于是被改变了命运。
  现在孤零零一个球被放在桌子中间,李信年鬼使神差地伸手戳了戳,小球跳了一下,接着往祝汐那里滚过去。
  这次对面终于有了反应。祝汐看过来一眼,在泡沫球就要滚下去的时候伸手截住。
  幼不幼稚。
  所以有互动就算和好了嘛。
  李信年立刻配合地下台阶:“醒了吗,还认识我吗。”
  虽然是早上才捡到的流浪猫,但应该是半夜就已经出来了,仔细观察的话眉睫末梢甚至都能看到那种洇湿的雾水。
  这样就免不了叹一口气,相识一场总不能眼看着人流落街头……
  他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双江大学一对老教授夫妇出租的,很普通的单元公寓,然而附属小区本身是安静优雅的环境,一路走进来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那种金色阳光静静泼洒的平静氛围。
  窗外的绿化也非常优美,在深秋季节也能透过窗户看到绿植掩映。
  老人家兢兢业业为学术科研事业奉献大半辈子,退休后携手到外地享受旅居生活,当时李信年刚刚解散乐队,打包找下家的时候被牵线到对面的大学城,说有合适的房源正在招租。
  这样想来就有些感慨。
  两年过去,他最常用的交通方式还是走路和骑车,生活在这一片旧城区做一个普通的平凡人,如果说更大的天空也不是没有见过,一起混酒吧的那一群朋友来来去去分分合合,但说到底都是可以想象到的生活。
  只有祝汐第二次降临在他的面前,总是沉静稳重,从更大的世界走过来。
  印象里第一次把祝汐带回家的时候对方还给他整理过屋子,放到现在想起来就有点好玩。其实后来相处久了就知道小朋友对居所的要求算得上散漫,反而是李信年自己有些不为人知的执念。
  住定一间房子就很少再想更换,浴巾牙刷锅铲音箱放在哪里都各安其位,伸手就可以碰到纸笔键盘——哪怕如今换了住处,也很容易从周遭的空气里找到相似的因子。
  这样对面就笑了一下。李信年晃了一下神,仿佛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小朋友确实长大一点。
  虽然看得出困倦,却好像表现出一种真正的成熟得体。
  “谢谢。”
  祝汐慢慢伸手,拢了一下那只冒着热气的玻璃杯,薄薄的指尖在杯壁上印下一个浅浅的轮廓,然后很快地移开了。
  小朋友环顾了一下四周,很平和地开口回答:“是在看房子。”
  之前住的地方不太方便,想要换个住处。
  虽然话是这么说。李信年不动声色地打量对面的人:祝汐的肤色其实一直是那种偏冷的苍白,因为没有睡好就显得唇色更淡,精致漂亮的眼睑下面晕了一层淡淡的青。
  印象里对方在本市城区是有房子的,然而从这次回来就说是住在同学那里。李信年不敢随便说话,祝家父母当初在郊区另有一套别墅,分开之后应该是归属于宁芸,祝汐之前大部分时间也是住在那里。
  那这个关系就很复杂……
  李信年纠结了有一分钟,其实关于祝汐当年离开之后的那些遗留事务,他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是知之甚少。
  从那天对方离开那间出租屋,就好像某段胶片平齐地断在那里,那么多年一直悬在空中。
  或者是因为祝汐这个人身上偶尔流露出一些四平八稳的气质,李信年想,流浪而来的小猫并不太提起很多无关的信息,而以他们当年的关系进展情况,也很难说究竟有没有走到需要去探究这些事情的那一步。
  一思及此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最后从桌上捡了一个三明治拆开来咬了一口:“这个还挺好吃的,你吃不吃?”
  第26章
  按照李信年的人生智慧,如果已经明知不是自己该掺和的场合,就要有懂得知难而退的勇气。
  但是话说回来半路捡人回家就是要做好面临复杂局面的准备,等等这个事情好像很耳熟——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最后还是一边吃早饭一边弄清了原委:
  “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祝汐很简略地平铺直叙:“半夜听到声音,睡不着出来走走。”
  等等这样就有些又惨又好笑,寄居别人家里结果意外撞破什么什么的……李信年按着三明治包装挣扎了三秒钟,最后还是祝汐看过来一眼:你想笑就笑吧。
  没有没有。李信年正色,这也没什么好笑的嘛我说……!
  不过被提醒之后想起来,酒吧街入口的地方确实有一个旧时代遗存的公告栏。平时都没有人看,只有随着旧城改造新上任的社工会按时光顾,尽职尽责往上面抄送大事小事。
  租房广告当然也有,不过这类新闻就往往是人民群众自己动手张贴的了,经常占据一些角落的版面,横七竖八也不讲排版,主打一个谁面积大谁有理。
  “讲道理那种广告……”
  李信年实在回忆不起来那个公告栏的具体状况,只能模糊地劝了一句。分别几年不知道小朋友长进了多少,万一在这种地方不谙世事被无良中介诈骗——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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