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然而祝汐说:我不觉得我要离开这里。
  所以原来那种冷静,柔软,理智和勇敢,那些真正令人折服和心动的东西,哪怕曾经站在悬崖的岔路口,也无论什么时候都依然熠熠生辉。
  他会得到最好的,无论哪一个方向都繁花似锦,哪怕久别重逢,时移事易,也依然是那种耀眼灼人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祝汐忽然低声说:
  “是你自己总是在顾及所有人。”
  这就有点埋怨的意思了,李信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之前有一次聊到乐队的话题,祝汐还问他,怎么不做了。
  经营乐队也好,和宁芸在医院里的那一次见面也好。祝汐后来偶然在社交媒体上刷到过访谈节目,雨澍之前的女鼓手签了海外音乐经纪,有一次在社交媒体上晒出和恋人的合法结婚证书,背景是晴朗天空下徐徐吹拂的彩旗。
  而李信年是这样一个人,第一次和他见面时就说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路”。
  “因为后来一直没有再找到合适的贝斯手。”
  李信年慢慢地说:
  “刚好他们都有各自的机会。”
  钟磊现在在琴行做音乐老师,就在市区那所中学的门口,很受小朋友欢迎。
  我们有空可以一起过去玩。
  ——喔。祝汐不置可否地扫过去一眼,和李信年一前一后站到台阶上。下一秒李信年忽然俯身亲了他一下:“汐汐。”
  ?
  这个吻意外地没有一触即分,很快重新变成了细致的深吻。李信年伸手扶了一下祝汐的肩。
  冬末的墓园里没有很多来往的行人,在他们短暂的恋爱经历里,好像顺其自然地没有发生过什么里程碑式惊心动魄的事件。
  李信年稍微退开一点,最后再次慢慢地贴了贴祝汐的嘴唇:
  “但是我想过了,这一次是我真的很想亲你。”
  第33章
  意外的是这一天从墓园往外走的时候祝汐突然说:“你想和我爸吃个饭吗?”
  ?
  李信年吓一跳:“你爸……?”
  明明还沉陷在刚才那种有些旖旎的氛围里,这下是真的意料之外。
  祝汐口中的“我爸”当然是指祝展国。这种时候就格外能感受到那种家庭留下的教养痕迹,就算分崩离析之后提起来,也是和平礼貌的交际关系。
  祝汐很心平气和地说:“他们分开之后我们一直都有联系,刚好今天都在这边。”
  可以说是朋友。
  祝汐偏过头看他,似乎是在打量他的反应:“不过你要是不想……”
  要是不想也没关系,这句话好像似曾相识。李信年怔了三分之一秒,很快反应过来笑了一下:“没关系。”
  这么讲礼貌呢。
  但刚才的那种肢体接触似乎还残留着一些余韵。他俯身碰了碰祝汐的耳朵,很温和地问:“在哪里吃饭?”
  -
  他们回到那个花店门口打车。“只是吃个饭”,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心里也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李信年难得有些举棋不定,小猫主动蹭膝盖当然算好事一桩,只是到底需不需要那么……
  他讶异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办法换位思考,原来太在乎的话是没有办法保持理智的。这种故障很少出现在李信年的人生里,然而这一次不是为了他自己。
  途中高架桥的阴影从城市边缘笼罩下来,是的士离开郊野区域的证明。上午的阳光从水泥的缝隙里交替地掠过脸颊,李信年最后伸手过去捏了捏祝汐的手。
  汐汐。
  你不用为了我……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他们分开的时候,他很早就知道祝汐的这一段关系开始得或许没有那么认真,只是在重游故地时的一时兴起,半明半昧中对世界的一点点试探,李信年也做好了扮演一个临时屋檐收留流浪猫的打算——人间很少很少的情感才够得上一见钟情的定义,一点点只是相互吸引的好感并不算错。
  只是没有想到那种想要占有的心情也会像藤蔓滋长,不能见光不会消亡,世人得爱都不能免俗。
  他没有对祝汐说过重话,只是问他:“你想过把这件事告诉我吗?”
  关于宁芸住院的事宜,关于他一个人支持在父母学校家庭医院之间的种种,直到那一句“我可能要出国”。“谈恋爱不就是要互相支持的吗”,祝汐自己说过的话。
  那是六月末梢的午夜,雨水寒凉,卧室里一团一团静谧的空气。李信年等了一会儿,伸手蹭了一下祝汐的脸。
  他的小猫变成一块濡湿的海绵,落进黑夜里也不会发出声音。
  ·
  而祝教授不出意外又是那种儒雅又风度翩翩的中年人。
  祝汐低着头单手按手机,吃饭的地点约在一间临街的铺子,据说是这个街区很知名的老牌砂锅粥店。
  到了。李信年伸手拉了他一下。
  落座之前拿出在地铁站门口精品店买的茶叶礼盒,问好寒暄的议程也都很规矩,甚至还握了握手——!李信年屏住气很自然地完成了这道环节,一转身发现祝汐已经给每个人分好了碗筷。
  但是就这一点点细节也能看出对方生长的环境,对一般平民来说简直是演话剧一样。李信年开始接触文化行业的资方之后当然也有过那种假模假式讲文明礼貌的饭局,但没有人在街边小店握手都这么风度自然。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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