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你舍得让我死吗?


  寂静里,杀意无声汹涌。
  谢盈挑了挑眉:“这是什么?”
  【清融剑法第九重,雪月同辉。】
  “如此风花雪月的名字,不像杀人的招式。”谢盈悠然点评,丝毫未被剑界里的气氛所影响。
  可他话音刚落,那些在月光下如星辰的雪花便幻化成了江献的影子。
  长明剑在每一个影子手中都锋芒不减,反而将数百个傀儡尽数包围起来。
  而这些精心练就的傀儡的陨灭,不过在眨眼间。
  柳听奉作为操控之主,因被反噬而呕出一口血。
  唯一还存活的,只有那位被他称作师父的紫衣女子,只是被斩断了身上的傀儡丝,并未被伤及。
  “柳前辈。”江献停了手,淡声开口,“晚辈之间的因果,您不该插手。”
  “我不过是体谅他一片痴心,能帮就帮。”紫衣女子叹了口气,“罢了,即便我是半步金仙,如今也打不赢沧澜山的剑修了。”
  “只不过,那位绿衣的郎君身上被种了情蛊,无论如何,你都必须留听奉一条命。”她说完,头也不回往坍塌的地宫里走去。
  “前辈慢走。”江献说完,撤了剑界。
  此时,胜负已分。
  江献并未停留,径直从柳听奉身边走过,一直到谢盈身前停下。
  他低声开口,声音是与生俱来的冷冽,“我骗了师兄。”
  “菩提雪早已不能让我忘记执念。”
  “师兄罚我吧。”
  谢盈的目光落在他因灵气运转而冰霜未褪的脸上,“菩提雪是什么?”
  “……”江献沉默。
  师兄不肯承认,定是还在生气。
  “罢了,此事以后再议。”谢盈不甚在意,忽而凑近,压低声音,另提起一件事,“不想我将你的秘密抖落出来,便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知不知道?”
  江献:“秘密?”
  “就是你与我一起做过的坏事。”谢盈眯起眼睛,继续试探他。
  江献:“……”
  【宿主,要不算了吧,我保证,他肯定什么都听你的。】
  谢盈更不解了。
  什么坏事提起来,男人会一副难以言喻的样子?
  江献:“好。”
  谢盈:“名字。”
  江献:“江献。”
  谢盈:“身份。”
  江献:“沧澜山掌门。”
  顿了顿,又道:“掌门之位本属于师兄,我不过代劳。”
  谢盈凑近,感受了一下他身上冷漠无情的冰雪气息,终于隐约明白,自己为何和这个人只睡过没好过。
  无情道,自然不可能和他好。
  “无情道?”谢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江献:“嗯。”
  谢盈继而凑到他耳边,低声:“无情道,也会和人接吻么?”
  “……”江献唇角绷直,沉默不语。
  “为何不答?”谢盈不悦。
  在他的直觉里,就应该是男人对他言听计从。
  否则为何他什么都忘了,偏偏记得一只小狗的名字?自然得是因为对方足够听话。
  “只是有些疑惑,需要师兄解答。”江献低头,冰凉的指尖抚上谢盈的脸颊,“师兄既然想逼我彻底放下执念,又为何还要来戏弄我?”
  “一个问题,也算戏弄?”谢盈轻笑,“无情道都像你这样计较吗?”
  “谢盈。”柳听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只是因为受伤太重,有些虚弱,“你会和他走吗?”
  “你没有记忆,沧澜山人多眼杂,会很危险。”
  “你我情蛊共生,就算我事先瞒你,但绝无可能伤你性命。”
  谢盈扭头对上他黯然的桃花眼,一只手搭在江献肩上。
  “可是你没他厉害。”他笑得温柔,眼含歉意,“我更想要他当我的狗。”
  第115章 你舍得让我死吗?
  柳听奉愣愣望着他,沉默几息,蓦地笑出声。
  男人一袭深紫色衣袍上早已豁口遍布,一只手扶着坍塌下来的石壁勉强站稳,微卷的长发凌乱披散在身后。
  胸前因为紊乱的呼吸而上下起伏,风流多情的桃花眼里光影交错,一瞬不瞬凝视他。
  “谢盈,你心脏有我的情蛊,你离不开我。”
  谢盈与他视线交汇,鬼使神差般无法再挪开眼睛。
  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快,充斥在他的耳膜里,谢盈捂住心口,身形微晃,被江献及时扶住。
  “师兄?”江献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膜传过来。
  谢盈攥紧了江献的手,说不出话。
  心口并未有任何剧痛,唯有不属于他的恨意如滔天巨浪涌来,让人喘不过气。
  那是属于柳听奉的恨意。
  情蛊在吞噬完寄居者的感情后,不但会与养蛊人共享爱意,还会共享其他任何的一切。
  ——“他娘就是一个最低贱的半魔炉鼎,他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不是说沧澜山是匡扶正义的正道魁首吗?为何偏偏不救你娘?还不是因为你是低贱的杂种!”
  ——“把他赶下山去,他的血只会弄脏沧澜山的剑碑!”
  尖锐刺耳的话犹如梦魇般,可待他想听清时又如潮水般褪去。
  那是属于柳听奉不堪的过去,没有人愿意将自己不堪的过去摆在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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