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作画58


  明先雪看着这大王八,嘴角没忍住翘了翘。
  狐子七挑眉:“怎么?你是在取笑本官?”
  “大人误会了。”明先雪一边细细磨墨,一边微笑道,“我是看胡大人这乌龟画得极好。笔触灵动,墨色淋漓,匠心独具,大有名家风范。”
  狐子七掩嘴笑道:“你不是说你不打诳语吗?”
  “实非诳语。”明先雪笑道,“确实觉得您画得很是生动。”
  狐子七又道:“那你不觉得我用这上好的金墨及这洒金宣纸画王八,是暴殄天物?”
  明先雪说道:“自然不会。这墨与纸固然价贵,却只是一堆死物,得有书画呈现才算有了生机。因此,您在其上作画,非但不是暴殄天物,反而是物尽其用。”
  狐子七听得咯咯直笑,说:“唯有你才有这一本正经却清新脱俗的拍马屁的功夫。”
  明先雪听这个调侃,但笑不语。
  狐子七很喜欢明先雪淡淡一笑的样子。
  明先雪这笑得虽淡,却是淡极始知花更艳的淡。
  狐子七看得更是心痒难耐,歪着头端详明先雪。
  明先雪便真似一朵不能挪动的花一般,开在那儿沉静温柔又活色生香地供他观赏。
  狐子七忽一转头,伸手提笔,又蘸了蘸墨水,笑道:“既然你这么欣赏我的画功,可愿意让本官在你的身上作画?”
  明先雪看着狐子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随后缓缓地说道:“既然胡大人有如此雅兴,在下自然不敢不从。”
  狐子七听得这回答,眼神里兴味更浓,在椅子上坐下,翘起腿来,笑道:“那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还想让本官伺候你宽衣?”
  狐子七的话音落下,明先雪并未显露出任何窘迫或抗拒。
  他保持着惯有的淡然,平静地开始解开衣扣,从容不迫地转过身子,将背脊完全暴露在狐子七的视线中,仿佛是在向狐子七发出一个无声的邀请。
  平日看着这人清癯儒雅,却原来他背部线条流畅有力,肌肤现出健康的光泽,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狐子七实未想过,在这看似瘦弱的身躯下,竟隐藏着如此动人的力量与美感。
  他提起笔来,蘸了蘸墨水,却迟迟没有落下。
  笔尖悬停在半空中,墨滴欲坠未坠。
  停了一息后,他突然放下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谁说我要在你背上作画了?”
  明先雪闻言,问:“那不知胡大人想在何处作画?”
  狐子七一笑,拍了拍软榻:“躺上来。”
  明先雪依旧十分顺从,依言躺在软榻上,神情平和自然,仿佛只是在进行一次日常的午休。狐子七一笑,大马金刀地跨坐在明先雪身上,俯身看着明先雪。
  却是在身体接触的那一刻,明先雪睫毛微微动了动,如受了风吹的蝴蝶一般。
  狐子七一笑,提起笔来,蘸了蘸墨水,轻轻地在明先雪的胸膛上开始作画。
  那笔尖轻柔至极却又不失力度地在他的皮肤上滑动,每一次的触碰都让明先雪感到一股子微微的麻痒。
  他不知道狐子七正在他的胸膛上勾勒怎样的图案,这种未知便如同狐子七本人一般,总给他带来一种新奇之感。
  明先雪凝神感受,只觉笔尖划过的轨迹越来越复杂,有时轻盈如蜻蜓点水,有时又有力如刻刀雕石。
  他闭上眼睛,试图通过皮肤的触感去揣摩那笔下的图案,是山水、花鸟还是人物?
  他顺着感知去觉察,很快意识到狐子七在画一棵树。
  那种从胸膛一路向下的流畅线条,那种由细腻到粗犷的笔触变化,让一种力量,从胸膛的树干起始,枝叶逐渐散开,一路向下,流淌直到根茎。
  “你知道我在画什么吗?”狐子七摩挲着笔尖触碰的地方,轻声说。
  明先雪喉结微微滚动,道:“是柳树?”
  “是的。”狐子七道,“柳者,留也。”
  明先雪一怔。
  狐子七伏在他身上,轻声说:“我会留,不会走。”
  明先雪轻轻又把眼睛闭上,并不回答。
  狐子七却继续用那低语般的声音说:“我即便进了皇宫,心里想的也是公子!我怎么会去舍弃公子而取其他人呢?所谓入宫为官,不过是生气公子屡屡试探我的真意,故意戏弄你罢了。”
  明先雪没有言语。
  狐子七却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凡人都觉得狐狸是天生祸水,如癫狂柳絮,轻薄桃花。但公子这样的人,难道也会对我有这样的偏见吗?如果是这样,就真的辜负了我一片真心了!”
  狐子七说着,语气委屈得要哭出来似的。
  但听在明先雪耳里,未免有些过于做作。
  毕竟,明先雪对谎言非常敏感。
  偏生狐子七满嘴胡说,明先雪一边嫌弃又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连带着,明先雪都要嫌弃自己了。
  明先雪仍闭着眼,口中念佛,手指在袖中滑动着一颗一颗清除杂念的珊瑚珠。
  谁又知道,他根本不是在测试狐子七到了哪一个关节会离开。
  他是在给予狐子七离开的机会。
  第一次,是让狐子七“报恩”成功,了却因果,功成身退而离开。
  第二次,是给狐子七喝下玲珑血,又让他入宫吸龙气,揣着最好的果实,高高兴兴离开。

第23章 作画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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