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梦回(正文完)


  玉华宫中,南清躺在一方竹椅上,迎着春日里的太阳,轻摇竹椅。
  “这天气还未完全暖和,娘娘怎能坐在这风口上。”
  瞿嬷嬷拿着薄毯,欲盖在南清身上,被她抬手拒绝,“嬷嬷,我不冷。”
  “女君年纪尚小,娘娘还是多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不顾南清的反对,瞿嬷嬷强行将毯子盖在她身上。
  三十六岁的南清,如今头上已经生出好些白发,青禾青辞不知缘由,瞿嬷嬷却是明白的。
  南清,不能享常人之寿。
  “母后!”
  穗安满头大汗的朝南清跑过来,一脸高兴,“母后,谢太傅他今日终于肯教授儿臣骑射了。”
  南清由青辞扶起,接过青禾手里递过来的软帕,抬手给穗安擦着额头的细汗。
  “这春日里怎跑了这些汗,仔细风吹着,染了风寒。”
  “母后,今日宋相也在,她与太傅比射箭,竟然不相上下,母后猜猜最后谁赢了?”
  南清笑了笑,并不搭话,她素来少话,特别是对穗安。
  而穗安也似乎习惯了南清这般寡淡的性子。
  自顾自的接话:“母后肯定想不到,最后是宋相以一箭胜出,儿臣竟不知道她这般厉害。”
  “母后,你说谢太傅是不是喜欢宋相,故意输给宋相的?”
  得到还是沉默答复。
  穗安眼眸依旧透着亮光,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操练场上的事情。
  耳边是穗安地声音,南清只盯着满院地梨树出神。
  “母后是不是乏了,若是乏了,儿臣便不打扰母后歇息。”
  “君上回宣明殿吧。”
  南清声音清冷,没有丝毫起伏。
  “儿臣告退。”
  瞿嬷嬷一直候在一旁,看着生分不似母女的二人,心里泛酸。
  如今的女君又何尝不是另一个璃榆。
  这时候有宫人来禀报:“娘娘,安国公携国公夫人来了,在外面候着。”
  “传。”
  三年前南韫娶了京都裴家的女儿,二人只是媒妁之言,并无幼时情谊。
  南韫不想让南清忧心,便应下了这桩婚事。
  婚后相敬如宾,不久便有了身孕,次年诞下一双儿女。
  抬首瞧了一眼,南清扭过头去,又将目光投向满院盛开的梨花。
  “臣(臣妇)见过太后,请太后安。”
  “免。”
  四周虽然都是自己人,但南清还是屏退了所有人。
  “坐。”
  南清复而坐下,轻摇竹椅,顺带指着青禾刚刚搬来的凳子。
  南韫与裴裳月携手坐下。
  “阿韫,你瞧这满院的梨花,与襄越的比,如何?”
  “阿姐何意?”
  南韫觉得自家姐姐今日有些奇怪。
  往日偶尔也会召他们夫妇进宫说说家常话,每次还会嘱咐他将女儿和儿子一同带来,今日非但没有让带幼子,还说一些往事。
  “阿韫,我想回襄越了。”
  “如今君上在政务上已经算是熟稔,阿姐若是想回襄越,我可以护送阿姐回去。”
  南清微微摇头,淡然道:“召你二人进宫,是...有一事想拜托你们夫妇。”
  第98章 梦回(正文完)
  “阿姐请说,只要我能做到,定尽全力去办。”
  南韫起身,抱拳躬身敬听吩咐。
  南清声音平平,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之事,“我死后,将我尸骨火化,带去襄越,埋在东边临山的小院里。”
  南韫与裴氏对视一眼,流露出震惊之色。
  “阿姐!你这话从何说起,如今这...”
  “我死后,你们不许哭,更不要难过,韫儿,好好待裳月,还有你的一双儿女。”
  “阿姐,你若是觉得这宫中烦闷,我带你出宫,你方才说想回襄越,我这就去跟君上...”
  南清笑了笑,朝着南韫招手,示意他近身,待人弯腰蹲在她身侧时,摸了摸对方的头,“不必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晓。”
  事已交代完,话多也无益,南清随后打发了他二人离开玉华宫。
  闭上双眸,继续摇晃竹椅。
  待人离开,青禾与青辞来问询是否传午膳,南清指着那梨树:“青禾,去摘些梨花,制了酒,埋在树下,待生辰那日,我想好好畅饮一番。”
  “好,奴婢这就去。”
  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吹散了满院梨花。
  白色花瓣随风飘落在她身上,零零碎碎。
  南清总归还是没活到三十六岁生辰,也没喝上青禾酿造的梨花白。
  她死在了一个宁静的午后,脸上挂着笑意。
  临走前,只青禾在身边。
  她道:“青禾,我今生是走不出这四四方方的高墙了。
  “你与青辞还有长月,替我去看一看如今中庸的山川海湖,赏一赏北寒之地的风雪,品一品东邻边境的烈酒。
  “莫哭,莫难过,你们都要好好活着。”
  穗安从瞿嬷嬷那儿问询到一直困惑自己的答案后,拿着那道废后旨意来寻南清时,人早已经咽气。
  她呆愣愣的杵在那方柱旁,望着竹椅上睡得极为安详之人,喉咙在痉挛般抽搐。
  她为何不再执着一些,若母后能早些知晓这道旨意,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一直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才不得母后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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