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54

　　“妈，钱钱是不是叫我了？”周秉臣握着把锅铲赶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人呢？”
　　“跑了。”周妈妈依然笑眯眯地说。
　　前阵子她从周秉昀那听说了他们两个在闹别扭，特地过来看看，目睹了刚刚那一幕，她就放心了。
　　“跑了？”周秉臣寻思着自己再怎么过分也没过分到这种地步，但也好不到哪去，“我去找他。”
　　“没跑远，楼上呢。”周妈妈催促道，“你快做饭去吧，我儿媳妇饿了。”
　　“嗯。”
　　饭菜全部出锅后，见钱钱仍未落座，周妈妈吩咐周秉臣去叫一下他。
　　周秉臣登上楼梯，敲了敲门，“钱钱，我进去了。”
　　他昨天晚上也是这么说的，之后发生了什么，简直不堪回首。钱钱心里不由得一哆嗦。
　　“怎么不来吃饭？”周秉臣来到他身前，和气道。
　　“我没脸活着了。”钱钱垂头丧气地说。
　　“这不是在这呢吗？”周秉臣捏捏他的脸颊肉。
　　“我没心情开玩笑。”钱钱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如果只是光着屁股撞见了婆婆还好，可他脖子上的吻痕还没消退，鲜红得像几颗草莓，是个人就能看见，这跟在大街上裸奔有什么区别。
　　“没事，我妈很开明，她不在意。”周秉臣安慰道，“你下次注意就行。”
　　“我在意。”钱钱删号重开的心思都有了，“你说，你妈妈会不会觉得我不检点啊？”
　　“怎么可能，我们所做的，凡是相爱的人都会做，没什么好羞耻的。”周秉臣揽住他的肩，轻抚疯狂后留下的痕迹，“况且这都是我对你的爱，我也会让你丢脸吗？”
　　“不会。”
　　“换个思路来想，这些都是我弄的，你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对不对？”
　　不得不说，周秉臣在开导上很有一套，钱钱听取了他的劝告，整理好着装，鼓足勇气去吃午饭。
　　刚一出屋，他就闻到了扑鼻的香气。桌上摆着的有水煮鱼、可乐鸡翅，还有油焖大虾，每一道都火候适中，味道堪比饭店里的菜品，吃上一口就能忘掉所有烦恼。
　　然而当钱钱看到和周妈妈在同一侧坐着的，正襟危坐的老爷子时，却一口也吃不下去。直觉告诉他，这个老爷子不是好惹的人物。
　　“爸，你怎么来了？”周爸爸的到来，显然也出乎了周秉臣的意料。
　　“本来和你李叔叔约了打高尔夫，他临时有事，我就上你这来了。”周爸爸上下打量钱钱一番，“这位是？”
　　“他是我男朋友，叫钱钱。”周秉臣大大方方地介绍道。
　　“秉昀没个正形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周爸爸脸上浮现出一抹愠色，“男人和男人谈情说爱，像什么样子？”
　　气氛顿时紧张又压抑，钱钱攥着衣角，大气也不敢出。
　　早在当鸭子的时候，他便了解到在这个世界上，两个男人相爱是禁忌且不受大众看好，周爸爸有这种反应也是人之常情。
　　“老公，你这是干什么呀。”周妈妈见状打起圆场，“来，秉臣，钱钱，咱们吃饭，别理他。”
　　周秉臣和男生谈恋爱的事，她没跟她老公说。周爸爸不同于她，是个封建传统的人，在他的认知里，男人就该娶妻生子，但凡不遵守这一人生轨迹的都属于异类。
　　老一辈的思想根深蒂固，以至于距周秉昀出柜至今，周爸爸始终执着地以为他是一时糊涂，糊涂劲过了就好了。
　　“钱钱，吃肉。”周妈妈夹了个鸡翅，放到钱钱碗里。
　　“谢谢阿姨。”在周爸爸的气场压制下，钱钱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好在周爸爸不再纠结于儿子的性取向，话头转移到了工作上。
　　周妈妈便和钱钱唠起了家常。
　　“钱钱，最近一切都还顺利吧？”周妈妈又夹了只虾过去。
　　“挺好的。”钱钱稍稍放松了些。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吵吵架闹闹意见都很正常，只要把问题解决了就好，解决不了的，就要靠你们相互包容，相互忍让，很多事不是非要争出个对错来的。”周妈妈传授起夫妻相处经验，怕他误会，补充道，“当然，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这话我也对秉臣说过。”
　　“嗯。”钱钱虚心接受了她的建议。
　　“瞧我这嘴，一不小心又啰嗦上了，你快吃，多吃点，够苗条的了，别再瘦了。”
　　“嗯。”
　　在周爸爸的衬托下，周妈妈说是神仙也不为过，善解人意还通情达理，是不可多得的完美婆婆。
　　“秉臣，秉昀在环雅的项目上出现了不小的失误，你身为弟弟，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即使已经退休，周爸爸依旧对自己打下的江山十分上心。
　　“环雅的事我不打算插手。”周秉臣表明立场。
　　“为什么？”周爸爸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质问道。
　　“处理完手上的活，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周秉臣的旅行计划不是说着玩玩的。
　　“休息？这可不像你。”周爸爸感到奇怪，“你做这个决定，跟别人有关系吗？”
　　谁都能听出“别人”指的是钱钱，他没明说，但跟明说没差别。
　　“是我自己想歇一歇。”周秉臣说。
　　“是吗？”周爸爸肉眼可见的持怀疑态度，却也没深究，“下周末有空吗？老李家的闺女看着挺不错的，也是留学生，跟你有共同语言，你俩认识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