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疯妇人篇(十)42


  这天,齐老爷和同僚在章台喝了点小酒,喝得醉醺醺回来。
  他转了一圈,看了些婢妾女人的旧脸――都是不变的惊喜神色,柔顺卑弱的姿态。白惨惨脸,红通通唇,也不大新鲜了。
  “败兴,败兴。”他喷着酒气,踹倒一个胡凳后,在酒热中,独自踱着步往一个有荷塘凉风的方向去了。
  荷塘边踱了一会,齐子成看到荷塘边一个院子的门口,一个婢子自作主张地把一盏白灯笼换下了。
  哦!他想起来:这是他那至今没有近过身的新夫人的院子。
  这时候凉风一吹,齐子成清醒了一些。他想起新夫人的青春躯体和鲜润的面容,不由抬脚往西苑去了。
  齐子成进来的时候,少女披着一件单衣正在读书。
  经过一年半的静默,她似乎恢复了一些元气与血色。
  暖色的烛光下,她读书的时候,雪白莹润的侧脸专心致志。
  真是新鲜美好的*。
  “夫人――”齐子成叫了一声。
  少女站起来,和齐子成等高――这让齐子成很有点隐秘的不悦。
  “你来做甚么。”少女啪地放下书。
  胖盘而有皱纹的齐老爷,目光在她单衣下外露的一点雪白的肌肤上梭巡,在她年轻而微微起伏的胸脯上徘徊,嘴里喷出一股酒气:“来看你,夫人。”
  少女哈地冷笑一声,似看穿什么,有点反胃,扭过头去,不愿多看一眼,十分不恭敬地说了两字:“丧期!”
  然后,她向门外喊:“请老爷回房醒酒!”
  没有做声。
  齐老爷那副士大夫的样子落下去了,升起来的是嫖客的嘴脸:“夫人,你只需要守一年。我们是夫妻。是夫妻,敦伦是人之大礼。婢女怎敢拦呢?”
  少女不愿同他多说,拿起一幅蜡烛架子,吹熄了,居高临下地,拿烛架子尖锐的头比划了一下:“出去!”
  齐老爷瞪着她:“你――!女徳不曾学吗?”丈夫的需要,妻必须满足,谓之顺。
  少女蔑然地重复了一遍:“出去!”尖锐的架子比划得更近。
  挥舞的架子划伤了齐子成的粗肥臂膀上一点油皮。
  齐子成被吓出一头冷汗,悻悻转身快步走了。
  ――然后?
  然后第二天,西苑里就布满了欺齐府家生子,个个都是蛮横力壮的婆子。
  而齐子成手上的伤,府里都传开了:一个不肯让丈夫近身的妻子。
  府里的窃窃私语简直沸反盈天。
  一个女人――哈,一个女人怎么有资格拒绝丈夫的亲近?
  齐子成很不满地去见林寿永的时候,说了这一事。“亲家!你的好妹妹!”
  林寿永披麻戴孝迎接这个大了他近二十岁的妹夫。他现在重孝在身――他得守三年。
  听了齐家的事,他想了想,叹道:“妹妹从小就跟着父亲,学得有些清高,恐怕这夫妻一道,不大懂。”
  齐老爷瞪起眼,听林寿永说:“唉!唉!所悲我家门不幸,自幼丧母。亲家莫急,我请人去劝劝。”
  说着,林寿永又慢条斯理劝道:“要折服一个女人。一个已经是亲家你妻子的女人,还能有甚么手段?这都是老法子。亲家当明白的。”
  这天晚上,齐子成又辗转反侧,想着那个少女鲜润美丽,又傲慢的神色,和她新鲜干净的*。
  年纪越大,对这种青春和干净,心里头就越想。
  想得睡不着。最近府里的姬妾都没滋味起来。
  齐老爷坐起来,摸着自己发福腆起来的肚子,砸了砸嘴:“一个女人而已――!”
  他又迈向了西苑,带着身强力壮的下人――他可怕了上一次的遭遇。
  “夫人,昨晚是为夫醉了。今天我们来谈谈,谈谈。”
  林绮年在周围婆子的瞪视下,慢慢环视一周,哼了一声,忽然开口道:“谈什么?”
  见她语气里的意思似乎松了下来,齐自成满意起来,命下人们站到门外去守着,不要走远。当然――他早就先叫下人把房里所有尖锐的都收走了,烛台也换成了钝的。
  他坐到少女对面,笑道:“听闻夫人是饱读诗书的才女。为夫不才,也读了一点书,当与夫人共话千秋。”
  齐自成目光一直徘徊在她执着书的修长手指上,嘴里说:“夫人看得是甚么书?”
  少女道:“手札。先人治水的手札。”
  齐子成一时愕然,抚须道:“夫人怎么看这……”
  “不然呢?”她掀了掀眼皮:“读什么?”
  齐子成道:“这等书,我寻常清贵士子都不看,乃是与匠工打交道的小吏要钻读的。夫人正是好年岁,读这岂非败兴?我房里还有些烈女传一流。还有一些四书――”
  “你说的我不爱看。”少女冷笑一声:“史书我倒是看得进几章。”
  “哦?哪几章?”
  “陈胜吴广,黄巾起义,则天皇帝。”
  齐子成听了,脸一下子青起来,道:“都是大逆之辈。”
  林绮年不以为意:“哦,你齐家三代在江南,根深蒂固,广占良田。怕老百姓学黄巾起义,无可厚非。至于则天皇帝,天下碌碌须眉,对其朱笔杀伐得也从来不少。”
  齐子成喝道:“不要胡说,夫人!”
  少女又冷笑一声:“道貌岸然。既然说要共话千秋,又何必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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