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乌兰巴托的夜77


  苏和额乐用的沐浴露是无香的。
  而周安吉一开始从北京到内蒙古来的时候,估摸着要住一段时间,也特意往行李箱里塞了一瓶用惯的沐浴露,是淡淡的柠檬香。
  后来住到苏和额乐的蒙古包之后,就把自己的沐浴露拿出来,摆在了浴室的置物架上,那瓶无香沐浴露的旁边。
  苏和额乐不止一次在晚上洗完澡后跟他说过,说他身上很香。
  周安吉一开始不太确定这是句夸赞还是别的什么意思,有的对味道敏感的人,是不太习惯身边老是出现莫名其妙的香味的。
  所以对方一说他就会跟着问,你喜欢吗?
  苏和额乐会点着头,说喜欢。
  他是真的喜欢。
  后来两人在一起后,苏和额乐晚上抱着他睡觉,老是爱把脑袋往他肩窝的地方拱,把鼻头凑在他颈部跳动的动脉处,哼哼唧唧地说他身上很香,怎么闻也闻不够。
  再后来两人每晚一起洗澡,互相给对方抹沐浴露的时候,也就不分什么你的味道还是我的味道了,常常是手里摸到了哪一瓶就挤哪瓶。
  所以苏和额乐身上也开始时不时散发这种好闻的味道。
  洗完澡后,苏和额乐给周安吉围了一条浴巾,打开了淋浴间的门让他先出去。
  周安吉光脚踏出门,顺道从浴室柜里拿走了吹风机,自己到外面换上了睡衣,吹干了头发。
  等他收拾完后,见苏和额乐还没从卫生间里出来,于是手里一边缠着吹风机的电线,一边返回去看。
  他刚拐进门口的时候,就看见苏和额乐光着上半身坐在马桶盖上,底下围了条白色浴巾,头发湿哒哒地还滴着水,水珠在他皮肤上蜿蜒出一条崎岖的弧度,最后没入浴巾里。
  苏和额乐的脚边摆了盆水,此时他正坐在那里,拿着两人的蒙古袍搓洗。
  周安吉拿着吹风机抬脚走进去,把插头送进一旁的插孔,打开开关站在苏和额乐旁边给他吹头发。
  手里一边抚着对方半长的黑色发丝,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这时候洗它做什么?都这么晚了,放这儿明天再洗呗。”
  以前周安吉还没来的时候,苏和额乐自己一个人的脏衣服在晚上洗澡前就会顺手洗了。
  后来变成了两个人,洗衣服的工作量变大了,便会交给洗衣机。
  苏和额乐白天出门放羊了,周安吉在家便会把两个人前一天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
  现在都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了,放明天再洗也不是什么大事。
  苏和额乐笑了笑,声音透过吹风机传过来瓮瓮的:“没事儿,我把刚刚弄出来的痕迹先搓了,怕放到明天洗不掉。”
  然后又抬起头看了眼周安吉:“你不是最喜欢这套蒙古袍吗?”
  周安吉听在耳朵里,知道了这个理由再不说拦着他,也不说去帮忙,于是只好一边握着吹风机佯装作漫不经心地晃,一边把苏和额乐昂起的脑袋按回去,轻轻地“哦”了一声。
  每次跟苏和额乐做完一通之后,周安吉都会有点睡不着觉。
  这晚也一样。
  所以苏和额乐总是笑话他说“兴奋时间过长,看来下次要在白天才行。”
  这晚夜风清朗,过了凌晨的时间点,蒙古包外的夜色也不算清冷,凭借着门口挂着的摇摇晃晃的白炽灯光,一眼望出去也能看到好几米外。
  所以苏和额乐被周安吉从被窝里拉起来,让他陪自己去外面坐一坐。
  这晚的月亮在后半夜才慢慢升上来,明亮的清辉温柔地覆盖着草原遍野,像一层淡淡的雪色。
  周安吉披了一件长外套,被苏和额乐搂在怀里。
  “你记不记得你刚来草原那一晚,不肯跟我走,非要骗我说要留在草原上等日出?”苏和额乐把左半边脸搁在对方倚着他的脑袋上,刚洗过的头发又细又软,还有一股他喜欢的柠檬香。
  “记得。”周安吉回,“因为我惯常嘴硬。”
  苏和额乐笑了笑,用搂着他的左手捏了捏他的脸:“那现在还嘴硬吗?”
  周安吉摇摇头:“不嘴硬了。”
  接着又说:“跟你嘴硬讨不到好处。”
  之后又沉默了一会儿,周安吉忽然抬起头来,趁着天上洒下来的月色和星光,找到了苏和额乐的眼睛,堪堪看定之后问他:“阿乐,你想不想抽一支烟?”
  苏和额乐倒没有很惊讶:“你想吗?”
  周安吉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家里有烟吗?”
  当然是有烟的。
  不过苏和额乐还是迟疑了一下:“内蒙古当地的烟很烈,你受得住吗?”
  周安吉还是用刚才那种姿势望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那试试?”
  于是苏和额乐转身进了屋内,拿出了一盒烟和打火机。
  周安吉坐直身体,盯着苏和额乐从烟盒里抽出一支衔在嘴里,用一只手半遮挡住往来的夜风,另一只手控制打火机点燃了。
  “啪”地一声,橙色的微弱火光把两人的脸都照亮了一瞬。
  苏和额乐自己先吸了一口,吐出一阵白色的烟丝,瞬间就被风吹到了别处。
  周安吉就这么望着他望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刚刚明明是自己提出要抽烟的。
  于是倾身过去够苏和额乐手里的烟盒,但被苏和额乐一抬手躲开了。

第40章 乌兰巴托的夜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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