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留宿


  可爬树分明是一件危险的事。
  邹清许转念一想,迅速说道:“纸鸢挂到树上,很难再取下来,不如我帮王爷新买一个。”
  锦王笑了笑:“不行,这个纸鸢和我们已经有感情了,我们只要这一个。”
  邹清许:“......”
  还挺无理取闹的,这是碰瓷吧?
  看来锦王明摆着想整他,邹清许在身后握紧了拳,可自己人微言轻,硬碰硬是以卵击石,他哪里会爬树,局势就这么僵持着,邹清许后背直冒冷汗,皇子他得罪不起,但是眼下难道真的冒着瘸了的风险去给他拿纸鸢?
  一阵冷风从邹清许身边刮过,将他本就凉凉的心吹得更寒,邹清许余光中闪过一个人影,他顺着一道黑影望过去,只见一个潇洒轻快的身影蹭蹭两下上了树,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将两个纸鸢一起摘了下来,随后安稳落地。
  一个会功夫的小厮将纸鸢取下来后,递给了他的主人沈时钊。
  沈时钊将纸鸢交给了锦王。
  惊讶的人远不止邹清许一个,锦王的节奏被打乱,他看着沈时钊和被沈时钊的手下摘下来的纸鸢,惊诧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沈时钊不卑不亢地说:“我刚好来附近办点事,看到王爷的纸鸢被挂到了树上,便即刻命人为王爷排忧解难。”
  锦王:“......”
  锦王内心:我谢谢你,什么排忧解难,感谢你及时为我徒增烦恼。
  沈时钊这么说,锦王不好再理论,但他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太好,带着一众人等拂袖而去,邹清许慢慢挪到沈时钊身旁,“欠你一个人情,有空还。”
  邹清许看着沈时钊,沈时钊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总是如同一潭静水,不过也正因如此,和他杀伐果决、冷血无情的性格非常匹配,邹清许喃喃自语:“这下把锦王得罪了,以后万一被报复怎么办?”
  沈时钊负手而立,望向山坡上乌泱泱的人群:“没事,已经得罪了,在他心里,你现在是泰王的人。”
  邹清许:“无语,我不站队。”
  沈时钊用更无语的的眼神看向邹清许,邹清许从他眼睛里看到了天真两个字。
  身处朝堂的漩涡,他们早已被卷入波诡云谪的纷争,哪怕真不站队,也不意味着安全,反而可能招致祸端。
  背后总有看不见的手,推着邹清许不断向前。
  邹清许偏过头,“好吧,不是我想当泰王的侍读,是他非要让我当,不过这次你也得罪了锦王,没事吗?”
  邹清许说完,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一句废话,锦王和陆党的关系颇深,本就和谢党的沈时钊不太对付。
  邹清许本以为沈时钊会说没事,然而沈时钊说:“当然有事。”
  邹清许眨了一下眼睛,谢党虽然和陆党斗得你死我活,但未来毕竟乾坤未定,他们对陆党的人怎么下手都没事,对锦王总归卖几分面子,客客套套,不敢得罪。
  邹清许这下真摸不清沈时钊的心思,沈时钊帮自己图什么呢?该不会他像梁君宗一样,也对自己有别样的情愫吧?他每天照镜子时,看见这张脸确实觉得漂亮精致,但不至于如此斩男,枯了。
  正当邹清许一边暗自臭美一边惊恐的时候,天边忽然浓云密布,狂风穿过山谷,从遥远的天际一路奔腾而来。
  须臾之间,天儿变了脸。
  阳光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地之间一片晦暗,仿佛清早拉开的窗户又关上了。
  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子从天际砸来,人们纷纷闪躲,四处逃窜,鬼哭狼嚎,邹清许出门没带伞,他把手罩在头顶,眼看着沈时钊接过一把随行之人带的伞,在一片混乱中撑开伞快步离开了。
  丝毫没有管他的死活。
  邹清许:“......”
  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邹清许被淋的睁不开眼睛,不知跑去哪里浪的贺朝找到他,两个难兄难弟一路冒雨回了家,浑身湿淋淋。
  回家后,邹清许还没来得及洗澡换衣服,只见梁府的家仆匆匆跑来找他,梁府的天也变了。
  陆党和锦王开始打击梁文正,他们对梁文正不好下手,于是把目光集中到了梁君宗身上。
  本来礼部侍郎的热门人选是他们的人,梁文正冒出来后打乱了他们的布局,加上自从邹清许当了泰王的侍读讲官后,陆党和锦王隐隐认为这是清流释放出的投靠泰王的信号,势必要敲打敲打。
  梁君宗遭到了弹劾,理由是代父收受贿赂,据说从梁家的古书里搜出了不少金条,人赃俱获,无法抵赖。
  一般的小恩小惠梁家或许不会拒绝,但贪大污、受大贿这种事梁家不会做,邹清许心里无比清楚。
  晴天降了响雷,邹清许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如同遭受当头一棒。
  第12章 留宿
  梁君宗冷不丁被弹劾之后,沈时钊立马跟着上奏,朝堂上罕见的和谐,无论是谢党还是陆党,枪口一致朝向清流,全开始抨击梁君宗代父收受贿赂,不忠不孝,雪片般的奏折飞到荣庆帝的案台上,荣庆帝倒是安稳,看都不看一眼。
  平日里斗得天翻地覆的两党罕见且默契的联手,邹清许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原来这他妈就是政治。
  邹清许以为谢党会按兵不动,甚至因和陆党敌对,会帮着保梁君宗,没想到沈时钊扭头参了一书。

第12章 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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