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泰王6


  梁君宗扶着他坐下,关切地问:“怎么回事?我去请大夫。”
  眼看梁君宗要起身,邹清许忙抓住他的胳膊:“不用麻烦,我只是吃了些寒凉之物,在家里休息一天便好。”
  梁君宗陪着他一起坐下,邹清许的视线嫌弃的由上扫至下,“梁兄,你回家吧,别为我担心。”
  梁君宗给他倒温水:“我会陪你,你放心。”
  邹清许:“......”
  邹清许一点都不放心。
  可能命该如此,邹清许查收一捧荒唐,却不认命,百无聊赖间,他问梁君宗:“上次在小绿楼面前,我看你和沈时钊相识?”
  梁君宗把水递给他,“他是谢党的人,我们只是点头之交。”
  邹清许:“依你之见,谢党和陆党哪个厉害?”
  梁君宗往桌边一坐,刚要开口,邹清许拦住他:“稍等,我拿个笔记一下。”
  邹清许备好纸笔后,让梁君宗继续,梁君宗疑惑地问:“你要干什么?”
  邹清许拿着小狼毫,不敢乱转,乖巧地说:“补课。”
  梁君宗眉目呆柔:“为什么要补课?”
  邹清许抬眼看他“你我都是清流,又有十几年的交情,长话短说,我想在谢党和陆党之间生存,怎么能不了解他们。”
  梁君宗眉峰微微一跳,线条明晰的脸上映着若明若暗的天光,他静静地注视着邹清许,像专注地看一幅画。
  “清许,时局如漩涡,我们不要蹚这趟浑水,也蹚不起,明哲保身为上。有道则现,无道则隐。”
  邹清许抬起头,似乎听出梁君宗的言外之意:“所以,陆党和谢党不相上下,清流的确腹背受敌。”
  梁君宗默不作声。
  邹清许明白,朝堂纷乱,身为清流,能活着已经不错了。
  屋外风声阵阵。
  邹清许佯装困顿:“帮我和老师问声好。”
  梁君宗不好再说什么,他一走,邹清许立马活蹦乱跳生龙活虎起来,他随手拿了一个果子啃起来,思索着梁君宗刚刚说的话。
  想了想脑仁疼,邹清许又想到了茶坊?类似于奶茶店吗?
  长乐街,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邹清许看到一家门面装修精美雅致的茶坊,走了进去。
  茶坊有二层楼高,门外摆着两张桌椅,茶香四溢,袅袅香气从里面飘了出来。
  邹清许走进去,里面别有洞天。
  茶坊里人满为患,雅座众多,环境高雅清幽,花架上摆着缤纷的时令花朵,走廊里立着高高的迎客松,墙上挂着名人的字画,酒水点心,菜肴果品应有尽有。
  有人在煎茶,还有人在斗茶,一壶好茶事关水质、火候和茶具,邹清许算长了见识,除此以外,茶坊不仅仅是喝茶的地方,有人凑在一起高谈阔论,有人玩游戏,有人听艺人弹琴说唱,听说到了晚上,还有人讲评书和大鼓书。
  文人墨客和来往的行人在里面消遣享受,结交有志之士,情趣风雅,邹清许一路往里走,挑空位坐下。
  旁边那桌坐着一位气质温和端方的男子,双目明亮有神,五官清秀,着装布料奢侈名贵,身旁还有小厮跟随,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他正同几个读书人侃侃而谈。
  男子问:“本朝天子自继位以来,勤于政事,严于吏治,恩威并施,和乐盛世。然而近来,国库虚空,民生凋敝,民心不稳,诸位有何妙计?”
  旁边一人说:“提高赋税,把百姓的银子收上来,不就成了国库的银子?”
  邹清许在心里大骂:哪个二货胡言乱语?拳头硬了。
  另一人说:“要想充实国库,不过开源节流,开源我不懂,节流不就是缩减开支!”
  邹清许心想:这还靠点谱。
  眼见无人再回答,邹清许转身,遥遥回应:“我有一计,可以把部分皇庄和勋贵的田地分给百姓,既能收获民心,也能增加税收,还能间接打击皇亲国戚的势力扩张。”
  邹清许重拳出击,试问有谁不想分田地呢?
  邹清许说完后,男子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敢问兄台大名?”
  邹清许友好地答:“我是邹清许。”
  他同时伸出一只手,按流程下一步他俩应该握个爪,但男子看着他伸出的手不为所动,甚至有些茫然。
  邹清许忽然意识到,这里是大徐。
  他尴尬地将手下移,从果盘里捡起一个果子,笑眯眯地躲到一边。
  乾阳宫里,香烟缭绕,宫里烧了地龙取暖,荣庆帝坐在软榻上,听着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吴贵给自己读着大臣们的奏章。
  吴贵一边睨着荣庆帝的脸色一边念:“东宫,国之大本,宜早定国本——”
  “好了,休息一下吧。”荣庆帝打断了吴贵,他面无波澜地转着手里的佛珠,声音低沉平静,“外面有动静,是不是来人了。”
  吴贵吩咐身旁的内侍出去打探,他半蹲靠在荣庆帝脚边,帮荣庆帝捶打揉捏小腿,他觎着荣庆帝的脸色,荣庆帝眼底一片寡寂。
  但吴贵知道,荣庆帝心里早已不爽。
  他十几岁进宫,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全仰仗自己机警聪敏,极擅于察言观色,揣摩圣心,司礼监素有“第一署”之称,他担任的掌印太监又是其中的头一号,在内宦中权重望崇,地位显赫。

第4章 泰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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