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山神


  那么父亲呢?难道父亲的死跟他有关?
  揭园脸上血色褪尽,变得惨白,视线逐渐模糊,瘦削的肩膀微微佝偻,仿佛随时将会倾塌。
  有冰冷的东西流过脸颊,他抬手摸了一把,满手透明的水。
  他……哭了么?
  “揭园!揭园!”熟悉的名字和声音,一个人穿过拥挤的人群,大步跑了过来,喘着粗气说道,“总算找到你了!”
  即便如此,他的声音可真是好听,天籁似的。
  揭园眯了眯眼睛,躲避刺目的阳光。
  第20章 山神
  “不是说好在客栈门口等吗?”
  归海淙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白皙的脸也浮起淡淡的红晕,大约真是找得着急了。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归海淙清朗的声音传入揭园耳中,让他心神一定。
  他又失态了。
  这几天来他的情绪波动远远超出了过去的几年之和。
  好像自从归海淙出现在他生活里,他的心就再没能平静下来。
  “随便走走。”揭园低头眨了眨眼,掩下失控的情绪,强作随意道。
  归海淙不疑有他,四下张望一番,感慨道:“昨晚这街道空荡荡的,白日里还真是热闹得很!”
  又注意到揭园手里的册子:“你这是买了本书?”
  “嗯,买来看看。”揭园点点头,顺手将书揣进怀里。
  归海淙撇了撇嘴:“成绩好的人是不是还有个共同点?”
  “?”揭园抬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淡淡的疑惑。
  “不管在哪儿,都忘不了看书。”归海淙浅金色的瞳孔往上一翻,长长的睫毛扑闪,满脸的鄙夷。
  揭园无语凝噎,不自在地道:“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了,我们还得去一趟城南,那才是正事。”
  这话说的不假,归海淙也正色起来:“我刚刚一路找你,听到不少人在议论。”
  揭园扫了一眼四周的人来人往,颔首道:“边走边说。”
  两人在街口转弯,拐进一条人少的小道。
  “听说被杀的李岩本来今天是要娶亲的。”两人并肩走着,归海淙说道。
  “娶亲……”揭园一怔,昨晚夜黑风高,又逢妖怪杀人,他只想着先离开那里,也没顾上查看。
  “昨夜有邻居听到动静出来却什么也没看到,以为无事发生。”
  “结果今早下人见少爷迟迟不起,一推门,直接被吓瘫在地。”
  “李家做布料生意,家境殷实,就这么一个独子,平白无故死在房里,李岩的父母一个昏了过去,一个又惊又怒,立时使唤人去报了官。”
  “现在县衙的人都在李家呢。”归海淙把听到的都说了,又道,“我们正好趁这个时候人多眼杂,过去打探一下情况。”
  揭园想了想,觉得不妥:“既然县衙的人都在,我们贸贸然过去岂不惹眼?”
  归海淙却斜了眼睛睃过来:“说你聪明你又转不过弯,你忘了你现在顶着谁的名头了?”
  自然是……揭暄了,揭园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茶楼里那番说书足见揭暄其人在民间的声势,若是他出现在凶案现场,大概没人会质疑。
  揭园眼前忽地闪过画像里少年意气风发的笑容和白衣飒爽的英姿,心中不禁闷闷。
  虽说是同样的面容,却似有云泥之别。
  他终归只是一个揭园罢了。
  “走吧。”他低声道。
  归海淙对揭园突然的沉闷感到不解,可揭园已经独自朝前走去,只留给他一个落寞的背影。
  “你等等我!”归海淙顾不得多想,急匆匆追了上去。
  两人一路无言地寻到城南李家的院子,也谈不上寻,因为李家门口闹哄哄地挤满了人,打眼一瞧就猜到了。
  “让一让,让一让!”归海淙费力开路,领着揭园挤了进去。
  迎面恰好撞上维持秩序的官差,官差瞪了两人一眼,喝道:“你们干什么的,说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还不快走,莫要耽搁了衙门办案!”
  归海淙挡在揭园前头,开口道:“你先别急着赶人,我们可是来协助办案的!”
  “协助办案?”官差大哥豹头环眼,留着浓密的络腮胡,模样十分能震慑住人,瞪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归海淙几眼,显然对归海淙的话相当怀疑。
  归海淙这才往旁边挪了挪,让出身后的揭园来。
  对着大哥狐疑的目光,揭园清了清嗓子:“在下揭宥阳,循着妖迹而来,此地恐有妖邪作乱。”
  “揭宥阳……”官差大哥念叨了两遍这个耳熟的名字,半晌恍然大悟,惊道,“你是揭家那位小天师,宥阳公子!”
  “正是在下。”揭园颔首,彬彬有礼地问道,“不知可否请大人通禀一声,让我入内?”
  那官差连连摆手:“既是宥阳公子,何须通禀,公子请,我这就领你进去。”
  揭园微一扬眉,没想到揭暄的名头当真好用,威严苛刻的官差竟顷刻间换了副面孔。
  两人跟着官差大哥走进院子,同一座院子,白日看和夜里自是不同。
  揭园不露痕迹地四处打量,院子里摆放着成亲时用的物什,到处都是大红色,可相较于喜庆的装饰,院子里的人脸上却是一片悲戚。
  “我的儿啊——我的儿!”西厢房的方向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嚎,以及听不真切的劝慰。

第20章 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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