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害病


  曾仓疼得龇牙咧嘴的,他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敲了冷宫的门,仍是三长两短的敲法。
  巫山云只抬眸看了一眼,便又将注意力放到书卷上了,见他这副模样,巫山云难得开口问道:“怎么了?”
  “摔...摔了。”曾仓从自己怀里拿出了被压扁的玉米窝窝头,道:“今天给...给你带了咸菜,也...也是李大娘做...做的。”
  “有酒吗?”巫山云问道。
  曾仓眨了眨眼,认真严肃道:“小...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
  巫山云咬了几口窝窝头,又喝了两口置放在火堆旁,尚且有些热意的水,道:“你近来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曾仓道:“杨...杨公公不许...不许我在宫里抬头。”
  巫山云挑了挑眉,道:“你可以偷偷看。”
  曾仓一脸茫然,说:“我...我不看!”
  巫山云拗不过他,低头又看起了书。
  第十一章 害病
  又是一日溪云初起。
  巫山云仰面躺在冷宫中的厚雪上,看着天际淡薄的繁星。
  夜幕即将落下,巫山云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
  似乎,是什么人在此走过了。
  之后,他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娘娘,这边便是冷宫了,您身子单薄,咱们还是回去吧。”
  “本宫再看看。”那声音慵懒,巫山云颦眉。
  “本宫觉得,此处的星星甚是好看呢。兄长的观星台倘若能建在这里,最好不过了。”
  观星台?
  巫山云眼眸一沉,偌大的大桓,唯有一家有资格拥有观星台——神辉天阁孟家。
  这女人,竟是孟氏的?
  思及徐氏死前的一番言论,巫山云瞳孔猛缩。
  这女人,便是涟昭仪!
  “本宫乏了,明日再来看吧。”
  机会!
  巫山云想,这是机会!
  孟氏无子便坐上了昭仪的位置,宫中极少有女人入宫一年无子的,也极少有女人一年之内,自才人升至昭仪,此人不容小觑。
  寻常之法怕是无法让这女人动容。
  巫山云又思及了兵法。
  得要......用些计谋。
  山虎可以放任兔子在自己的地盘苟活,却断然不会让同类在领土上奔跑,何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巫山云想。
  那么,他便要做那无害的兔子,时而狡黠,但终究要依附于孟氏。
  蛰伏......蛰伏到足够强大。
  巫山云打定了主意,他想到了曾仓。
  要利用这个人吗?
  巫山云少见地有些犹豫。
  转而,他便笑了。
  这还需要犹豫吗?
  巫山云的眼底有着一丝偏执和执拗。
  是曾仓说的,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
  心软成不了大事,巫山云早就知道这一点,他在脑内拟定了计划,彼时,曾仓对即将要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觉。
  是夜,月亮圆圆地在天边悬挂,大方地将自己的光辉洒落在地上,万物都覆上了一层生机勃勃的柔光。
  “你...你看!”曾仓惊喜叫道。
  “怎么了,哥!”曾涣慌张地跑了出来,生怕自己的哥哥又出了什么事儿。
  倒扣着的背篓被打开,在朦胧的月光下,原本鸡窝里好生孵蛋的母鸡的身下冒出了几个毛茸茸的头,叽叽喳喳地,像是婴儿的啼哭,母鸡警惕地看着眼前二人,嘴里咯咯咯叫个不停。
  曾涣怔了怔,看到了曾仓那孩童般欢喜的笑容,他也笑了。
  生活的希望,终于点燃
  曾仓第二日像往常一样,又进了宫,给巫山云送饭菜,只是这次敲门,迟迟无人应答。
  曾仓大着胆子推开了门。
  巫山云脸色难看极了,吃了两口窝窝头,便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
  曾仓从没见过巫山云生病,他一直以为巫山云的身体很好。
  他不知道的是,巫山云身体确实很好,只是巫山云昨日在冰冷刺骨的院子里坐了一夜。
  “我......我明日给你带药!”曾仓着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手忙脚乱地替巫山云捂着身子。
  巫山云苦笑了一声,懂事地说道:“你且先去干活儿吧,咳咳,我......我无碍的。”
  曾仓红了眼眶,却也明白活儿是拖不得的,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冷宫。
  风寒是会要人性命的。
  曾仓忧心忡忡,扫雪的速度比以往还要快了。
  待他扫完雪,他便飞奔到了冷宫中,巫山云的情况更糟了。
  只见巫山云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烧得通红,双眼迷迷瞪瞪,蒙着一层水雾。
  曾仓去挑了井水,又扯下了自己身上的烂布,浸在了水中,拧干,敷在巫山云的头上。
  曾仓紧张时说话便不结巴了,只是语序颠倒不清。
  “阿涣也发热过,”曾仓焦急地自言自语地说着,像是在安慰巫山云,又像是在安慰他自己。“发热其实不难治的,真的,不难治的,你看,你现在躺在火堆旁边,身体肯定会一点点变热,然后,然后,有冷的东西敷在你头上,这是李大娘跟我说的,只要有冷的东西敷在头上,敷一夜,那你就能好了。”
  巫山云只觉得空气粘稠,便连呼吸间都带着热意。
  他想告诉曾仓,他不会有事,他想告诉曾仓,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第十一章 害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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