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意外29
黑市的商人说一针针剂的麻醉效果能维持一个小时以上,具体效果要根据人的身高和体重进行计算。
凡岐担心自己在地下室被什么不可控事件绊住手脚,看到值班亭里有一卷宽胶带,便又在他嘴上缠了几圈,连眼睛都没放过,只留下鼻孔供人呼吸。
做完这些,凡岐用靴底抹去地面上留下的拖拽痕迹,把胶带物归原主,才径直朝着负一层入口走去。
进入地下的斜坡应该是从前为了方便车辆行驶到负一层的停车场而建,越往里走,光线越暗难以视物。
把头戴式矿灯打开,强烈刺目的光线直直延伸到地下室深处,却始终照不清楚尽头,空气潮湿而阴凉。
随着视线的晃动,前方就像是一张咧开到极致的狰狞而模糊的嘴,被灌进来的夜风吹得毛毛晕晕。
这里比凡岐想象中的要大。
几间焊了铁围栏的屋子出现在她眼前,其中有一间屋子的围栏生了大片大片的锈,凡岐尝试着踹了一脚,隐隐有松动的意思。
这样空旷而寂静的空间里,有任何风吹草动声音都会被放大,更别说直接提脚去踹。
她胸腔里的心脏跳得飞快,看了眼空荡荡的后方,用短靴上嵌着钢钉的地方狠狠砸向围栏。
一下、两下。
终于,生锈的围栏被踢出一个大豁口,凡岐掰住一边开始使力,借着体重和惯力,硬生生把豁口压弯到可供人弯着腰进入。
金属门看上去是十几年前的样式,因为常年没有人来过,推开时沉重的金属板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声音。
一间堆满杂物的屋子出现在凡岐眼前。
直冲门面而来的呛鼻灰尘味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取出面罩戴好,这里简直像是什么陈年遗址,地面上铺了几层的灰尘因为她的进入而不安分起来。
凡岐环顾一圈整间屋子,发现角落里摆了好几个透明的玻璃箱,她走过去凑近观察,注意到箱壁残留有什么干涸的液体,她隔着手套沾了点,在指尖厮磨了下。
很黏,有种滑腻腻的不适感。
地面上随处可见被撕成条状的纸,用过的一次性针管和玻璃器皿倒在各个角落,凡岐甚至还发现了一只鞋,就像是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紧急到甚至不能处理干净一切就急惶惶地离开。
把地上的纸条捡到一处,拼凑起来能看出是一张药物说明书,T、Talosting,塔洛西汀,这是什么药?
对药物的研究不是她的强项,凡岐把破损的说明书收好在腰包里,一个个检查屋子里留下的任何东西。
不知不觉地就蹲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凡岐站起身,锤了锤酸麻的双腿,突然听到哒哒哒有规律的响声,是硬质靴子踩在地面发出的声音。
她反应极快地灭掉矿灯。
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起来,凡岐抽出腰间挂的匕首,有些不适应地掂了掂,她的骨锯在上次被捉后,被付涧的人搜走了,到现在都还没要回来。
她轻轻地绕到门后,抽出一支麻醉剂备用,屏气敛声,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这次不会只是麻醉那么简单了。
脚步声在门口停滞了片刻,突然大力掀开门,一只手长了眼似的准确而迅速地扼住她的肩膀。
反手锁住她抓着自己肩膀的手一拧,趁着对方吃痛,凡岐照着那人的位置刺过去,被她就地一滚躲开了。
凡岐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握着匕首的手被那人死死挡住,什么都看不见,另一只胳膊被反锁在背后,一时间僵持不下。
她只好从腰间勾出麻醉剂,卸力松开了匕首,刀具掉落在地的清脆响声让那人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用手掌挡住凡岐本欲扎向她脖颈的针剂。
凡岐能感觉到有温热的血液一滴滴落在她手心。
“凡岐!”那人咬牙切齿地开口,声音非常熟悉。
凡岐:?
她抽出锐利的针头,迟疑地问:“你是……薛潮?”
“不然呢。”薛潮倒吸一口凉气,被陡然打开的矿灯刺得闭眼,挡在眼前遮光的手心此刻血淋淋一片,被强烈的光线一照,越发看得她头晕目眩。”
“抱歉。”是真的没想到有人和她一样急不可待地寻求真相,凡岐僵立片刻,从腰包里掏出一小卷纱布给她缠上止血。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薛潮微垂下眼眸,神色有些恹恹地看过来,“凡岐,你做事一直这样吗?”
“什么样?”
她冷冷道:“不计后果、遇谁杀谁,哦,还有,勇敢的独狼、孤独的战士。”薛潮冷淡地扯起嘴角,嘲讽地说:“是要我这么夸你吗?”
她说得话刺耳,句句指责凡岐单独行动,只见低着头包扎的凡岐停下来动作,眼底压着怒意反问她,“说够了吗?你以为我不怕?”
我也怕死,怕从门外进来的人拿着我没有的枪,怕还没活够就不明不白死在这个破地下室!
要不是因为不主动争取冒险就摸不到事情的真相,凡岐也不会如此冒进。
她是不得不沿着钢索过悬崖的人,绷紧的弦不敢松开一毫,到头来却被人骂这种行为很危险。
和薛潮一样,她也极其不爽。
说完,凡岐喘了口气,竟是微笑了一下,眼神真诚地看向她,“不然这样,你心里有气,我心里也有,不如我们现在就打一架,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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