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走了啊。”傅及没有特别的表示,孙夷则就开始舍不得了:“到了给我报声平安。”
  “嗯,你也路上小心。”傅及微微点头,甚至有几分茫然,孙夷则还是觉得他可爱,虽然不该这样,因为傅及从长相到言行举止都和可爱搭不上边,但现在他不想思考这个问题。
  他攥着傅及的手,有些急切地吻着这个人。
  孙夷则的技术可以称得上稀烂。
  这个吻和那个夜里的差不多,同样急促,同样毫无章法,不一样的是,现在日光清明,所有的感情都无处遁形。傅及根本不敢抬眼,那天光明亮,仿佛会从眼底照进他的内心,将那炽烈的感情从暗夜长河中打捞上来,反复曝晒,直到他将所有的脆弱都摊开在这人面前。
  “孙——”
  傅及忽然很想叫叫他,但实在无力。
  孙夷则几乎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他问:“然后呢?”
  傅及呼出一口热气:“孙维年,你再这么亲我,就要坏事了。”
  孙夷则头一次听他这么叫自己,还有点愣:“我师父都不这么叫我。”
  “我只是想你知道,该松手了。”傅及面红耳赤,孙夷则莞尔:“嗯。”
  然后他还是亲了一会儿。
  傅及腿都是软的。
  等到两个人分别,他还在恍惚。施未见他人在魂不在,问道:“二师兄,你俩干什么去了?你这魂不守舍的,这么舍不得他?”
  “没事。”傅及还沉浸在那个吻里,似有春风拂面,眉眼含情。施未见他般模样,便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抱着豆豆挪到了另一边。
  傅及偷偷摊开掌心,将那人送他的剑穗,抵在了度波的剑柄上。
  孙夷则说得没错,的确很配,蓝石与那佩玉交相辉映,很是雅观。
  傅及又悄悄握紧,心情十分美妙。他想,这真好看,和孙夷则一样好看。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心上某人还干了一件事。
  这剑穗上有一道隐秘的符文,可以将人与物衔接起来,谓之通感。也就是说,只要傅及随身携带这个剑穗,孙夷则就能清晰地感知到,如有实物。再简单一点,晚上傅及抱着这个剑穗睡觉的话,孙夷则也能感觉他在这人怀里。
  很好,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和傅及一起睡觉。
  孙夷则心情也很美妙。
  李闲望着归山的掌门师兄,总觉得这人和离开前不太一样了,但具体不一样在哪儿,她想不通。她问:“师兄,这次外出,是发生了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不好说,但我现在很高兴。”
  孙夷则笑着,李闲不解:“不好说还这么高兴?”
  “是啊,高兴。”孙夷则负剑,朝着至阳殿走去。那靛青色的剑穗随风飘荡,似是也在为某人倍感喜悦。
  李闲不紧不慢地跟着,心中古怪,她也不是没见过师兄高兴的样子,但这回确实和从前不同,既不是问题迎刃而解的舒畅,也不像故友重逢的愉悦,难道——
  她脑袋里突然蹦出个念头——师兄,坠入爱河了!
  “我得找大个子问问清楚。”打定主意,她脚步轻快地跟上了孙夷则。
  第24章
  未时,关河镇东南,历家。
  秋风打着旋儿从墙头落下,拂过草木凋零的花苑,掠过静水假山,再穿过重重券门,轻轻与那珠帘相撞。
  一声不响。
  屋内的气氛紧张压抑到了极点。
  坐在主位上,一身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脸冒虚汗,忐忑不已,而他身边端坐着的妇人更是绞紧了手中锦帕,不敢随意接话。坐于客位的白发老人呷了一口热茶,似乎是在等他回话。
  良久,男子才战战兢兢道:“老太太,非是我不肯让兰筝出来见您,确实是她伤风未愈,这病殃殃的模样恐冲撞了您,这才让她安心待在屋内。”
  “自我两家定下这门亲事,我便再也没见过兰筝这孩子。”老太太放下杯子,抬眼之间,不怒自威,“不知是什么病,能让她卧床这么久?若是历家治不好,不如就由我这个老婆子出面,请个当世名医过来,免得孩子再受病痛折磨。”
  一滴汗珠顺着男子的鬓角滑落,无声地砸在了肩上。他咽了口唾沫,艰涩道:“多谢老太太费心,兰筝这病也不妨事,何况她生性腼腆,本就——”
  他有点说不下去了,匆匆结束道:“还请老太太多多体谅。”
  老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亲家,也不是老婆子不通情面,只是婚期将近,新娘子还闭门不出,不肯见我这个祖奶奶,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男子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根本撑不住这场面,梁老太太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只是不到最后一刻,她也不想当场翻脸。就在此时,一个小厮急急赶来,顾不得多少礼数,给梁老太太请了安,便走到男子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对方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从最开始的惊讶,再到后来的欣喜,最后成了胸有成竹的镇定。
  蠢货。
  梁老太太都懒得去看他一眼。
  喜形于色,胸无城府,这点家业,也不知能不能撑到他上路那天。
  梁老太太只听历炀说道:“老太太,兰筝说她过会儿来见您,我去领她过来。”
  “嗯。”梁老太太面色无波,一双深邃的眼睛望了眼那对夫妇,历炀起身出门,而他的妻子正打起精神赔笑道:“老太太,喝茶。”

第24章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桐花万里丹山路大结局章节

正文卷

桐花万里丹山路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