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哦豁119


  -他对芸薹花过敏,我偏最喜欢看芸薹花。就连这紫色,他不喜欢,我却习惯性地买。
  -所以你跟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不然呢?
  先前的对话清晰地在耳畔响起,张知序像遭了巨大的撞击,瞳孔微缩,瞬间了然却又有些茫然。
  陈宝香什么时候发现他就是张知序的?
  以她那么蠢笨的脑袋,怎么可能发现得了。
  就算发现了,她为何不跟他直说?
  袖口里的握佛泡久了水,金箔已经脱落了大半。
  张知序怔然地捏着它,良久之后才问问谢兰亭:“如果陈宝香真的去过那处河边,她是不是就极有可能是杀死陆守淮的凶手?”
  “也不是。”谢兰亭道,“她有人证,半个时辰的空隙不足以让她将人从淮口驿站将人拖回来杀。”
  押送陆守淮的差役说了,两人是在淮口驿站中的迷药,而在西城门和淮口驿站之间往返,最快也要一个时辰以上。
  陈宝香没有那个条件。
  张知序垂眼点头,抬步就往外走。
  “哎。”谢兰亭拦住他,“你还没说清楚呢,为什么突然想不明白?是有什么新的疑点吗。”
  “没有。”他道,“你这么厉害的办案高手都没有发现问题,我又如何能找到疑点。”
  “那你现在要去哪儿?”
  “随便走走。”
  陈宝香已经沐浴更衣,正坐在榻上小憩。
  她桌前有大仙送来的糕点,手边有新酿的酒,照理应该是满脸笑意地在吃喝。
  但此刻屋内没有旁人,只有她和赵怀珠。
  “大人。”赵怀珠低声道,“大理寺的那个少卿,一直在抓着我们的人问今日营救的细枝末节。”
  陈宝香自顾自地擦着头发,半干的青丝垂坠在她紧绷的侧颔边,原本活泼清澈的圆眼此刻冷漠地垂着,余光过处,阴郁深沉。
  “问到什么了?”
  “我们几个自是什么也没说,奈何下头有些人管不住嘴。”赵怀珠皱眉,“要不我去一趟,叫他们老实点?”
  “不必。该说的都说了,你再去岂不是更坏事。”
  “那大理寺那边……”
  “无妨,没有铁证,他也只能是怀疑。”
  赵怀珠原本慌张的情绪被她三两句就平定了下来。
  她不由地感慨,幸好找到了大人,不然就凭她们几个,定是无法成事的。
  陈宝香闷头擦着发尾,有些懊恼。
  今日她太急了,没顾得上伪装,的确露了太多的破绽。若再周全些,就应该在岔路处多徘徊些时候,亦或者兵分两路——
  可那样一来,那人就得在水里多泡上许久。
  本就身娇体贵,稍一折腾就这里疼那里起疹子的,再多耽误些功夫,都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想起那人那脆弱的模样,陈宝香长叹一声,眼睫低垂。
  院子里突然响起两声风铃的动静。
  赵怀珠一凛,立马从窗户翻出,避去别处。
  陈宝香回神,也将自己的头上的干巾一扯。
  帕子覆过整张脸,待落下时,她的眼神恢复了澄清,表情也变得活泼。
  “大仙?”她看向门口进来的人。
  依旧是宽袖窄腰,玉冠银簪,张知序迈步而入,抬眸看向她,似清潭绽花,又如雪枝映月。
  他径直走到小榻边,原是想问什么,但目光一垂就看见了她手背上的划伤。
  是先前救他的时候被芦苇叶划的,从虎口一直到手腕,细长的一条血痕,这人没包扎,伤口微微有些泛白。
  张知序抿唇,轻叹一口气:“又伤这么重。”
  陈宝香弯起眼尾:“这有什么重的,都快愈合了。”
  “程槐立也是够狠的,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直接下手。”他道,“幸好你聪慧,知道我会藏在水里。”
  陈宝香眼皮微微一动。
  她盯着自己乌亮的发梢,状似轻松地道:“这哪是我聪慧,还得是那一百文没白花。”
  “嗯?”
  “握佛呀。”她拿出自己那个在他眼前晃了晃,“追过去的时候遇见岔路口,我原是想往芸薹花那边跑的,但突然有个声音告诉我往右,说你就在右边的河里,于是我就往右边去了。”
  这说法其实很离谱,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
  但眼前坐着的人是张知序,是跟她一起经历了更离谱的附魂之事的张知序。
  陈宝香屏息凝神,静静地等着他的反应。
  张知序沉默了片刻,伸手替她擦头发,清瘦的手指拢着干巾,一点点地揉干她的发梢:“那你有空,记得去道观里还愿。”
  嗯?
  陈宝香心里一松,倒是乐了:“你真信?”
  “你骗我?”
  “没有没有。”她干笑,“我怎么会骗你。”
  “我想也是。”他点了点头,眼底的沉闷散开,“这世上谁都可能会骗我,独你不会。”
  都说人心隔肚皮,可他和她之间没隔,他的心脏与她的一起跳动过,情绪和感知都与她相通过,他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
  陈宝香没有任何要骗他的理由。
  方才还淤堵的心口骤然通畅,张知序放下干巾:“你这几日先别出门了,上京里不安全,谢兰亭又老怀疑你有问题。”
  “不行。”她拢起青丝,“总衙刚给了我的委任状,我得领命干活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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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哦豁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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